见你生意红火,也欲分一杯羹,不给?大堂上见。
偏偏这些年下来,少年不但混下来了,还混得有声有色,风生水起。不管是黑道白道官府还是恶霸,找茬的,寻衅滋事的,仗势欺人的,来了一次之后,莫名其妙的,从此一律不敢再出现在客栈第二次。
原因,无人知晓。
马车在客栈门口缓缓停下,马上两名年轻男子当先下马,将马匹交给前来招呼的客栈伙计牵下去照料,然后青衣刚猛的男子静静候在马车旁,静默不语,马车前负责赶车的素衣男子也跳下车来,对着紧闭的车帘禀了一声:“主人,到了。”便恭敬候于一旁,月牙白锦衣的温润公子则缓步走进客栈。
“客倌,是打尖,还是住店?”眼尖的客栈小二,见进来的白衣公子气宇不凡,浑身上下透出一股高贵出尘的飘然气质,虽仍是礼貌客气的微笑,语气间却不由流露出恭敬之意。
屋内屋外,很多人好奇的目光隐约飘过来,猜想着马车里是何等人物,值得如此器宇轩昂的三名公子贴身伺候。
隐藏在众多视线中,一道邪佞阴郁的目光似有若无地飘过来,隐隐落在月牙白锦衣公子身上。
锦衣公子正是月萧,目光看向眼前殷勤有礼的青年,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如春风拂面:“小哥,天字十六号房的主人在吗?”
话音乍落,边上便有人迫不及待插话:“这位公子,你是第一次来梧桐镇吧?长亭客栈天字号房只有十五号没有十六号,你是否问错了?”
月萧看向说话的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粗莽大汉,微微一笑,并不气恼,点头:“或许,在下确实第一次来。”
青年伙计的脸色却微微一变,客套的微笑还挂在脸上,眸底却快速闪过一丝肃穆之色。
微一躬身,借着垂眸动作掩去眼底神色:“公子,我们客栈天字号房没有十六号房,公子所说的客人是您的朋友?需要小的帮您打听一下吗?”
月萧温润地笑道:“不必,麻烦小哥给我们安排干净的客房四间。”
长亭客栈开了十几年,所有人都知晓客栈有天字号房十五间,地字号房十六间,普通房十六间。并且所有人也都知晓,天字一号房从来不对外开放,即使是商贾巨富或身份至尊至贵之人,到了此处,也只能从天字二号房排号居住。同样的,无人知晓,天字号其实有第十六号房,只是位置隐密,一直由老板谢长亭独自居住,外人根本无从得知。
“唔,可算是到了……”略带倦意的慵懒嗓音在马车里响起,酥魅入骨,离得远些的人自是听不到,却叫近在车边的两人眼角一抽。
另一个带着笑意的男性嗓音响起:“怎么,无聊了?”
马车里,软榻上,苏末一身简单的白色贴身里衣,懒懒蜷成一团斜卧其上,及肩秀发披散开来,滑落肩头,露出修长优美的白皙脖颈,星眸微眯,神色妩媚,如同一只收起利爪的慵懒猫儿,不经意间流露出无限妖娆风情。
苍昊眸底笑意翻涌,牵出隐含的丝丝几不可察的温柔,这个女子,相处得越久,越忍不住受她吸引。她的特别之处,便是随时随地展露各式各样的风情魅力,或冷酷,或淡然,或温柔,或邪魅,或慵懒,不熟悉她的人,绝对分不清楚,哪一种才是她的真性情。
“无聊嘛,倒也谈不上,一路上听你用天籁般悦耳动听的磁性嗓音讲解琅州的历史,倒也别有一番趣味。只是这马车再舒适,连续九天窝在里面,也实在叫人憋闷。”
懒懒起身,在梅韵伺候下穿回一身黑色紧身皮衣外套长裤,眉梢一挑,坐在榻上斜斜看着倚在软榻一角的苍昊。
苍昊显然不是个喜欢虐待自己和下属的主子。
赶路的马是最快的马,脚下的路是最平坦的大道。
白日里快马加鞭赶路,日行四百里,晚上养精蓄锐,吃的是最精致的膳食,住的是最上等的卧房,看起来一点没有赶路的紧张感,却只用了仅仅九天时间,就抵达了这与琅州交界的梧桐县。
行了一路,算是彻底见识到了苍昊的实力,每行至一处,中午打尖的客栈酒楼必是属于霁月山庄的产业,晚上休憩之所,则不是凤衣楼分舵,就是山庄别苑,伺候的下人男男女女成群结队,排场大得惊人,也亏得苏末在二十一世纪见过太多世面,否则还不知怎生反应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