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不会被主子给打死了吧?颐修又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笔,把抄写好了却尚未干涸的纸小心地放好,以砚台轻压着左上角,确定不会出什么问题后,就转身离开寝殿了。
说实话,此时颐修委实有些心虚,因此不敢一个人独自去闯九华殿。想了想,先去了未央宫,却没料到苏末居然还在睡觉。他当然不知道苏末昨晚与李淑妃如今的太妃娘娘畅聊了一夜,直到今天早上才睡,到现在也不过才刚睡下不到半个时辰而已,不过看到碧月尽责地守在门外,颐修还是心里一松,走上前,低声道:“碧月,木头现在如何了?”
“我一整个晚上都待在未央宫没离开过,哪里知道木头怎么了?”碧月一愣,随机脸色一变,“你是说……”
颐修缓缓点头,脸色有些凝重,“我有些担心。”
他们都以为,以子聿的性子,会很理智地对待凤王之事,不会在主人面前犯傻,可是据说昨晚在殿前跪了很久,今早又完全没有消息……真教人担心。
碧月沉默了片刻,淡淡道:“你忘记昨晚末主子是怎么说的了?”
苏末说,自己做的事犯下的错,就要有承担的勇气,无需别人去担那无用之心。
颐修蹙了蹙眉,无言以对。
“况且,主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别弄巧成拙了,而且,别忘了你自己还是戴罪之身呢。”
“可是……”颐修皱了皱眉,想起子聿那木头似得性子,还是不能安心。
“你先回去。”碧月低声道,“末主子才刚睡下一会儿,等一下把她吵醒了,有你受的。”
“可是木头……”
“不会有事的。”碧月语气笃定,“主人连苍凤栖都放过了,怎么会为难聿?”
“那不一样。”颐修撇了撇嘴,很不以为然,“苍凤栖在主人眼里,连颗葱都不是。”
“人走了,你倒是不纠结了。”碧月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连颗葱都不是?那是什么?
“怎么就不纠结了?本公子现在纠结得要死。”颐修当真苦恼,“我很想去九华殿看一下木头还活着没有,可是,偏偏又不敢。”
碧月有些不耐烦,冷冷道:“不敢去九华殿,你跑到未央宫来做什么?”
“这不是想着,若末主子已经起来了,求她帮一下忙么。”谁知道来得这么不巧,末主子居然熬了一宿,刚刚入眠。
碧月冷冷看了他一眼,很干脆地撇过头,不想再搭理他。
颐修软语相求:“好碧月,那个叫帘儿的丫头呢?”
“你想干什么?”碧月皱眉看着他,“别告诉我你想打她的主意,颐修,末主子能,你却不可以。主人最讨厌我们耍小聪明,若是知道了你居然敢在他身上耍心机,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更何况,木头说不定根本没事。”
颐修颇为苦恼地皱起剑眉,眼底闪过浓浓忧色,他是真的在担心。
木头自从昨晚上在九华殿罚跪开始,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连无关紧要的苍凤栖都在睡了两个时辰之后离开了,九华殿那里却再也没有了动静,他怎么能不担忧?
咬了咬牙,颐修艰难地做了决定,“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吧,大不了让主子把四十杖给罚了,反正那四十遍书我也是抄不完了……”
说罢,转身就走。
“站住。”碧月冷声叫住他,颐修回头,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你回去把书抄完,我去九华殿。”
“可是……”
“没有可是。”碧月冷冷瞪了他一眼,“从什么时候开始,主子吩咐下来的事你如此不当回事了?你以为,每一次你都会这么好运气,还是以为主子每一次都那么好脾气?”
颐修一噎,顿时不说话了。
碧月却已经不再搭理他,迳自从他身旁绕过,往九华殿方向去了。
“你就这么走了,万一末主子醒了……”
“帘儿在里面伺候。”
再怎么说,他也是男子,就算是贴身伺候,也不可能在女主子入睡的时候待在内室,看见女主子衣衫不整的样子,他有几条命够抗?
不想再与他啰嗦,也是为了节省时间,碧月直接施展最上乘的轻功离去,只见一片粉衣飘飘,人已飞快从眼前消失。
颐修撇撇嘴,压下心里忧色,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回他自己的宫里抄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