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家村村长陆正盛,是陆家村活着的辈分、威望最高的人,如今已经七十岁了,可却精神矍铄。
陆正盛又跺了两下拐杖,道:“那子铭和他媳妇怎么还不过来?今日吃新媳妇的茶也不叫我们。”
陆隽宇字子铭。
陆芙蓉再也忍不住道:“盛爷爷,您也说我们出了五服了,新媳妇什么时候还要给出五服的亲戚敬茶?这合规矩?”以前差点没有把他们欺负死,现在看他们家慢慢好起来,哥哥也有了前程,就摆亲戚的谱,呸,脸皮真厚。
陆正盛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道:“荒谬,这就是陆家嫡支的教育吗?女人怎么可以插嘴?还不出去,你不需要站在这里!”
“这里是陆家,您都可以坐在这里充家长了,夫君的亲妹妹为何不能在这里?”一个清脆而清晰的声音传来。
众人向着门口看过去,就看到面无表情的陆隽宇和一身红衣的美貌妇人,顿时有人眼睛都亮了:这就是陆大郎的新媳妇啊,不是说是村姑吗?可这气质和闺阁千金也差不离了。但这话就有些难听了。
有人立即发难道:“哟,听到没有?这是不把我们当亲戚呢。”
李荷花从他们身边走过,连个眼角都没有给他们,让这些人又气得要死,阴阳怪气道:“新媳妇这是不把我们陆家村的人放在眼里呢。”
李荷花充耳不闻,拉着陆芙蓉的手,笑盈盈道:“妹妹,站累了吧,先坐下来歇歇。”
陆芙蓉听到李荷花毫不客气的话,顿时喜笑颜开,这嫂子还是很上道的嘛,随着她的动作坐下来,小声道:“嫂子,可不是,明明都出了五服了,还来管我们家。”
陆正盛再也忍不住道:“好,既然芙蓉你说出了五服,为何先前还到陆家村来落脚呢?陆家嫡支家大业大为何不好好的呆在京城?还不是因为呆不下去了。”
这人嘴巴怎么这么毒?李荷花看向陆隽宇,那一瞬间她看到他眼里的痛楚,但很快恢复的原状。
倒是陆老夫人哭了出来,道:“盛老伯,你怎么能如此说?以往陆家在京城的时候,可是每年固定送银子过来,也会帮各位的子孙上进,从来不说半句怨言,如今我们落难,你们这样说有意思吗?”
当初为了在这里落脚,他们一家典当最后的家当,又向陆家祠堂捐了一大笔钱,可这样他们还不满足,还想插手他们家里的事务,人怎么能贪心到六亲不认的地步呢?
陆隽宇手攥紧,看向陆正盛道:“盛爷爷今日来有何要事?”
陆正盛被陆老夫人揭了老底,老脸有些难看,道:“好好,子铭,你们一家是想和我们算总账吗?我们村里人可是不顾危险的收留了你们,你们不能忘恩负义啊。当时你爹……”
陆隽宇半分不动容,打断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陆正盛正想发怒,抬起头就看到陆隽宇冷漠的脸,顿时有些发憷,终于记起现在陆家再也不是刚来时狼狈不堪的陆家了,陆家的儿子一次性的考中了秀才,马上就要乡试了,他听说这次的举人,陆子铭一定会榜上有名,那陆家嫡支很有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往日的荣光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狂跳,这是他们的好机会!他可不想再当陆家嫡支的备胎庶支了。
他舔了舔干瘪的嘴唇,道:“子铭,圣贤书教你忘恩负义,不敬长辈了?要是你不道歉,我就去县太爷那里告你,看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做秀才,考举人?你说呢?”
陆隽宇冷的看着他,道:“要是无事,你们可以走了。”
陆正盛睁大了眼睛,颤巍巍道:“好,好,你好得很。我就不信苍天不长眼。”说着起身就要走。
其余的陆家人也怒道:“盛爷爷不要生气,我们去告这个目无尊长的忤逆子!”
陆老夫人一听有些慌乱的起身,就要求饶。
陆正盛见此得意的笑了,突然一个东西飞过,耳边一阵疼痛,笑容就凝结了,用手一摸,摸到了一丝血,再回首就看到入木三分的菜刀。
他吓得后退了两步,靠在站在儿子身上,指着李荷花道:“你,你想干什么?”
李荷花走过去拿着菜刀,皮笑肉不笑的道:“哟,不好意思,手滑了。您是陆村长吧,我们见过面的,你忘记了,我是李家村的疯子李荷花,就是那个杀了李虎的疯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