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若不是心中极为看重,怎会如此?
汉部士卒倒没有统领的那么复杂的心思,在营寨中对环绕的山峦荒野指点议论。进入大明后,连呼吸的空气也会觉得亲切些,一种温暖和柔软回荡在心头,在塞外的记忆中除了漫长寒冷的冬季就是铁和血,到了这里他们唤醒了尘封已久的回忆,有些在家乡还有亲人。
宣大镇对汉部士卒照顾有加,很快有军需官送来粮草补给,翟哲亲往接待,此时再小的官吏也不敢得罪。
大雪之后的天气更加寒冷,滴水成冰。
得胜堡守军浇下的热水在外侧堡壁上冰冻,形成形状各异的冰花,阳光的照射下如琉璃般绚丽。不,比琉璃还要艳丽,因为其中渲染了的血花如腊梅斑斑点点,光彩动人。
蒙古人敬畏长生天的威势,很少会在凛冬发动战争。
“攻下此堡,为阿鲁喀尔喀的汗王报仇,违令者斩,后退者斩!”裹着皮衣的察哈尔骑兵弯刀出鞘在后督战。阿鲁喀尔喀人的云梯靠在光溜的墙壁上,勇士爬到一半,云梯摇摇晃晃,无需守军攻击自己滑落倒下,阿鲁喀尔喀人摔在坚硬的冰面上“哇哇”惨叫。
领军出战的小头目退后,朝督战的察哈尔人喊叫:“这样只会折损部落的勇士,根本无法攻下此堡!”
察哈尔人斥责:“胡说,阿鲁喀尔喀人要为大汗报仇怎能怜惜自己的性命,你的胆子都丢在母马身上了吗?你们仇人就在这座城堡的后面!”
“我不想死在这里!”小头目大怒,露出如车臣汗般桀骜不驯的脾气。
“后退者斩!”弓弦声响,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两支利箭插入小头目的胸口。疼痛、惊诧、愤怒、到恍然大悟,阿鲁喀尔喀人的小头目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俯首看插在自己胸口摇晃的箭羽,身体一个踉跄倒卧在地面。
“后退者斩!”察哈尔人呼喊的声音更大了。
得胜堡外的战斗格外诡异,到了后来连守军也看明白了,蒙古人根本就没想着认真攻下此堡。每次都有近千人的武士上前攻城,其后督战的骑兵也有千人,攻城的蒙古人冲杀一阵丢下几十具尸体后仓皇退后,死在督战团刀下的士卒比城堡下还要多。
额哲借此机会将对车臣汗赤胆忠心的阿鲁喀尔喀人悉数剪除,谁叫的最欢,谁上阵杀敌。
四日后,阿鲁喀尔喀的营地被悲伤和惊慌笼罩,没有人再敢提车臣汗的名号,得胜堡外的战斗平息。额哲命信使送出两封信给大明宣大镇,一封交由宣大总督,一封让其转交给翟哲,率大军退回托克托草原。
阿鲁喀尔喀不存在了,留下的是一个强大的察哈尔,辽东的皇太极最不愿意见到这种局势,当然土默特人也不会舒服。在回归的途中,额哲不顾车臣汗的大妃接近自己的母亲的年龄,将其迎娶入帐,又将车臣汗的七岁的幼子收为自己的义子,车臣汗的其余遗孀也均被迫嫁给察哈尔各部统领,阿鲁喀尔喀部落被拆散分插入察哈尔。人最怕的不是无知,而是无知且狂妄,额哲的不像他的父亲,皇太极对囊囊所做被他学了个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