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怎会是你?”
刘封一脸惊色,赶紧松开了扶她的手。糜夫人是刘备正室,名义上也就是刘封的嫡母,这个时代男女之防虽然没有后世那么严重,但礼法毕竟尚在,若是让人瞧见他这个做儿子的,这般抱扶着衣衫不整,肌肤外露的“母亲”,即使身处不便,那也必遭人非议。
糜夫人也认出了刘封,被儿子从敌人手下救出,本该庆幸才是,可糜夫人却羞愧不已,将头偏向一边不敢正视刘封,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刘封明白她为什么羞愧,要知她可是名动天下的大汉皇叔刘备的正妻,即使当年屡被刘备抛弃,但俘获她的敌人也总是以礼相待。而如今,却被两个不知名的曹兵这般凌辱,而且还被自己的养子看在眼里,这样的事传扬出去,她的名节又将何在,刘备的声名也必受打击。
想到此,刘封干咳了一声:“母亲放心,今曰之事我不会与任何人提起。母亲且等一下,我去屋里看看能不能找几件衣服给你换。”
刘封安慰过糜夫人,转过土墙,一脚踏开了土屋的柴门,里面摆设整齐却并无一人,想来是住在此的百姓外逃躲避兵灾去了。刘封翻箱倒柜,好歹寻到几件干净的女装。
“母亲,有几件农妇衣服,还算干净,母亲将就着换了吧。”刘封拿着衣服回到土墙下,忽然间愣在了那里。
因为,此时的糜夫人怀中竟然多了一个婴儿。
“方才我被那两个敌人追至这里,我怕他们谋害阿斗,便将他藏在了柴草堆中。”糜夫人解释道。
阿斗,这小子竟然也在这里。一瞬间,刘封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旋即强行压制住这念头。
他拿着衣服上前,低眉一瞧尚在襁褓中的阿斗,这小子正睡得香甜。外面他的嫡母差点被敌人强歼,这小子竟然一丁点没被吵醒,还真是贪睡。
“母亲和阿斗怎会在这里?甘娘呢?”刘封问道。
糜夫人幽幽一叹:“那时敌人来得突然,大伙一哄而散,我便与甘妹走失,后来保护我们的军兵也逃了,我没办法,只好抱着阿斗胡乱的逃。还好碰上了封儿你,夫君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总算是保住了。”
糜夫人那句“夫君他就这么一个儿子”,看似说得随意,但却刺痛了刘封的心。
刘封依稀记得,几个月前阿斗尚未出生前,糜夫人还曾对他说:夫君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可要好好的努力,万不可辜负了我们对你的期望。
才短短数月,就变成了这样,随口而言才是真心,看来,在你们的心里,压根就没把我当作刘氏的一员来看待。
“此地不宜久留,母亲还是换了衣服,我们尽早去与父亲会合吧。”刘封不想听她再诉说阿斗对刘备是多么的重要。
“你且抱会阿斗,我把衣服换一下。”
刘封接过了阿斗,转到了土墙外面,他望着怀中这个熟睡的小生命,忽然间觉得现在的自己很是荒谬。正是为了给这个家伙铺路,历史上的刘备才不顾父子之情,以关羽之死为借口将“刘封”除去,而现在的自己,明知历史,却还要保护着这祸根。
脑海中的那个邪念再度萌发,布满血丝的眼眸中,满是创伤的手掌紧紧握拳,杀气在逐渐凝聚。
刘禅的命在我手里,我何不将这个祸胎除掉,我的悲剧结局,不就可以一举改变了吗?
可是,糜夫人在此,我若是杀了阿斗,又如何能瞒得住?
双拳紧握,剑眉凝成可怖的锋刃。
另一个更加可怕的念头充斥着脑海:既是如此,那就一不做,二不休,连同糜氏一同干掉!
正当刘封在这决定姓的时刻踌躇不定时,忽然听到土墙那边嗵的一声闷响。猛然间想起了什么,刘封急收恶念,几步奔了过去,整个人顿时震惊无语。
换好民妇衣服的糜夫人,正伏在土墙根下,额头上开了一个大洞,鲜血溅了一大滩,显然方才是她在撞墙自尽。
刘封刚才正是想起:历史上应该是赵云先发现了糜夫人和阿斗,糜夫人为不拖累阿斗才自尽,如今,冥冥之中似乎是让自己代替了赵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糜夫人是否还会自尽呢?
不过现在,刘封无需再猜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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