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敲门,喊道:“屋里的人听着,警察办案,这里已经被控制,自己开门出来吧。”
童谣闻言,吃惊地望向陆屹楠,“怎么会有警察?”
陆屹楠眉头一皱,望着手术台,微微有些发愁。
“一定是钟可情那个小贱人报的警!她是想跟我们同归于尽!”童谣恨得咬牙切齿,“幸好我留了一手,否则今天就要吃大亏了!”
陆屹楠有些不悦,辩解道:“或许不是她。我说过很多次了,小墨不是可情,她不会做害我的事……”“呵……呵呵……”童谣冷笑出声,“陆屹楠,你还在犯什么傻!警察都找上门来了,你不想着如何脱罪,竟然还在想着为她找借口!你说,如果不是她,还能是谁?今天这
场莫须有的手术根本就是安排给她看的,除了她,就不会有第二个人来查!”
陆屹楠望了一眼手术台道:“冷静一点,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或许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样!”
“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是哪样?等我们统统被人抓了,你怕是都无法认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童谣气得面色发青。
陆屹楠便道:“镇定点,谁也抓不了我们。”
说罢,他静悄悄走到手术室门口,作势要开门。
“等等。”童谣立刻把他叫住,而后指着手术台上道,“这……这个要怎么办?”
陆屹楠朝着她一点头,稳重道:“放心,我自有办法。”
陆屹楠打开门的时候,钟可情已经远远躲到了楼道口。两个警察率先闯了进去,在里面四处扫荡,最后目光落在了空落落的手术台上。其中一个警察看了一眼手术台旁边的童谣,指着她道:“劳烦你摘下面罩来,我们需要核对
一下你的身份。”
这个时候,也不知是谁通知了院长,李院长和张副院长都匆匆赶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李院长微微有些焦虑地咨询着领头的警察。那警察便道:“我们收到消息举报,说屋里有人涉及一宗商业盗窃案,现在需要核实一下大家的身份。”他看了一眼陆屹楠道,“陆医生我们都认识的,只是不知道这位戴着
面罩的医生是谁?”
童谣早已被医院开除,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手术室里。她心里慌得很,担心两位院长认出她的相貌来,于是紧紧捂着口罩,不肯摘下。
李院长双眸一眯,看到了她眼角的黑痣,试探着问道:“难道……是童医生?”
童谣惊恐地想要背过身去,却被身侧的警察突然拉住,一把扯掉了她的面罩。那张熟悉的脸,瞬间就暴露在众人面前。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张副院长看得目瞪口呆,“童医生三个月前不是已经离职了么?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医院的手术间?”
他望向李院长,有些疑惑地问道:“难道,院长又返聘了童医生?”
李院长静默不语,仿佛是不想将事情闹大,他淡淡瞥了陆屹楠一眼,仿佛是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陆屹楠便道:“先前有个手术,是我童医生一起做的研究,如今需要临床试验,所以我请了她回来帮我……”
“临床试验?”张副院长拧紧了眉头,“为什么我没有事先收到报告?做临床试验不都需要打报告的么?你们有得到家属的同意么?”
他撇过头去,朝着手术台上望去。
陆屹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静默望着手术台,道:“张副院长去看一眼便明白了。”
张副院长有些迟疑地走了过去,掀开白色的床单,看了一眼里面,霎时间明白了过来,走到李院长身边道:“是临床试验,不过是不需要打报告的那种……没什么问题。”李院长与陆屹楠对望一眼,当即懂了,便扭头对那两名警察道:“警察先生,你们可以去检查一下手术台……如果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盗窃犯,劳烦你们向我们的医生道歉
,然后出去。”
两名警察走到手术台上,只看了一眼,便厌弃地皱紧了眉头,朝着门外的人摆手道:“走吧走吧!这里没什么事了!怕是收到的消息失实了。”
“等等。”陆屹楠突然将那个警察喊住。
领头的警察有些为难地望着他,“怎么着?陆医生该不会是真的等着我们道歉吧?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宁可自己丢点脸,也不能放走一个坏人的。”“不是。”陆屹楠温润的笑了笑,上前同他握手,“我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你们辛苦了。我只是想知道,这起案件是谁报的警,犯人是什么模样,犯了什么事……将来,我
们若是医院里碰上了,也好及时通知你们抓人。”
李院长也醒悟了过来,笑着道:“陆医生说得不错,我们医院十分提倡警民合作,早日抓到犯人,早已帮你们结案,我们也会安心很多。”
“这……这我恐怕不便透露。”那警察有些吞吞吐吐,很显然是收了钱的。
陆屹楠便试探着问道:“我想知道报警的人是不是姓季……”
童谣闻言,目光闪烁,心里头却有几分窃喜。看来陆屹楠是起了疑心的,尽管他表面上偏袒季子墨,可是经过了这次的事,他的心已经不那么淡定了。
“呃——”警察依然守口如瓶。
陆屹楠便笑了笑道:“那我就明白了。”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线清冷如寒潭一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我报的警。”谢舜名的眼睛,黑影沉沉,一切情绪都堕入其中,很快便被淹没。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过来,一米八五的身高使得他的长腿引人炫目。他走到陆屹楠面前突然停下,如墨
般的长眉不经意间挑了挑,眼尾稍稍向上翘着,带着几分天然的邪肆,高挺的鼻梁写满傲气,而那时常紧抿着的唇却突然张了开来,整张脸一笑不笑,威严慑人。
他一直是花花公子、不务正业的形象,可是此时此刻却如同一个王者,一句话不说,就仿佛掌握着生杀大权。
那警察连忙贴了上来,低头来:“谢少,我其实什么都没说。”
谢舜名淡然伸出一只手来,示意他闭嘴,而后对上陆屹楠的视线,冷笑道:“谢氏企业丢了些机密文件,我找人查一查,这件事似乎并不需要向陆医生你报告。”
陆屹楠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谦恭道:“可是……这里是流光医院的手术室,谢少找人来查,总得先打声招呼。”
“打招呼?”谢舜名冷哼一声,面上突然露出些许淡漠的笑意,扭头问身边的警察,“张警司,你们抓犯人之前,会先跟犯人打招呼么?”
“当然不会。我们还没有傻到提醒犯人早些出逃……”被换做张警司的警察明显是敬畏谢氏的地位,更敬畏当年谢云在黑道的权势,不敢有任何违逆之言。
陆屹楠纵使再怎么沉得住气,也被呛得不轻,他瞪直了眼睛,逼视着谢舜名:“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就是你要抓的犯人?”
“我什么都没有说,陆医生何必自己对号入座?”谢舜名微微扬起脸来,一抹邪笑如同破开清晨迷雾的阳光一般,话说得那样随意,丝毫没把主刀医生放在眼里。陆屹楠最嫉恨的就是谢舜名,但他又不能表现出来,毕竟谢家的势力确实不容小觑,他隐忍地抿了抿唇,随即道:“看来是我误会了。那敢问谢少,你找到犯人了吗?如果
没有找到犯人,那打扰我们手术的事又该怎么说……“
谢舜名的眼眸突然眯起,目光望向身侧的警察,“这事得问张警司。是我报的案,但下令阻挠你们手术的人可不是我——”谢舜名的话说到这里,张警司自然是识趣地陪笑,而后走到陆屹楠面前,小声道:“陆医生,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处理得不妥当,但……我们这么做,也是希望能快点抓到犯人。这起商业盗窃案有可能会影响到谢氏的股价,谢氏可是众多小股民眼中的风向标,这跟市民的利益密切相关,我们责无旁贷。陆医生,现在都提倡警民合作,你看这
件事——”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陆屹楠自然也不敢跟警方死磕,只是满含深意地望了谢舜名一眼,而后道:“这件事,我自然不会再追究的。”
他的反应根本就在谢舜名的意料之中,他头也没抬,依旧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上新买的名表。
陆屹楠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眉头不由拧成一团。意大利最低调奢侈的品牌,非,新品,限量版,机械表……目测没有百万是拿不下的。
陆屹楠不禁在心底冷笑,不知是在嘲笑自己,亦或是在嘲笑对方。这些东西,很多年前,他也是可以拥有的,可是陆家一朝破败,他就……这么多年来,他拼死拼活地工作,努力求上位,为的不过是早日出人头地,早日光复陆家。可是现在看来,他即便是努力地钻研十个项目,花上三年的时间写报告,到头
来拿到的项目奖金也不够买到这三分之一的手表!
如果一直只能这么玩下去,他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夺回曾经失去的一切?他当初牺牲掉可情,放弃自己的亲生骨肉,又还有什么意义?
不,不可以。他不能再这么慢吞吞地发展了!他需要一举成名,需要成为医学顶峰的第一人!张警司见陆屹楠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谢舜名,生怕他心里有什么想法,于是连忙走过去,握了握他的手,又指着手术台道:“陆医生,感谢您的理解。这件事就这么
过去吧,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毕竟……这只不过是一场模拟手术。”
陆屹楠朝着他点头一笑,方一踏出手术间,整个人的脸色便冷沉了下去。
“屹楠,你等等我——”童谣不敢在这里多留,连忙追了出去。李院长面容严肃地走到谢舜名面前,不客气地说道:“谢医生,我想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你现在并不是谢氏的总裁,而是我们流光医院的医生。遇事的时候,你该站在哪一
边,你心里应该有数。我希望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能够率先告知我一声。”
谢舜名知道这件事他做得有些出格,于是谦恭地朝着李院长点了点头道:“您放心,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那就好。”
李院长走出手术室的时候,面色很不好看,吩咐两个见习医生道:“去请陆医生到我办公室来——”
陆屹楠接到见习医生电话的时候,心里微微一沉,很快就赶去了院长办公室。李院长将今天的手术排期砸到他面前,目光冷沉地望着他,威严道:“为了下午三点的那场手术,你将T市市长特助的手术推到了晚上,我想你给我解释解释,这两场手术
,究竟孰轻孰重?”“其实……”陆屹楠敛下眉头,想要在脑海中翻出一个借口来。他当然知道推掉T市市长特助的手术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情,若不是童谣一再坚持,他也不会对小墨起疑心,
更加不会傻到用这种方法去试探。“其实什么?你以为做全封闭式手术,我就什么都查不到了?老实说,就算今天谢医生没有报警,T市市长已经打了电话过来,他一样会派人来查你——”李院长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望着他,“屹楠,你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秘密武器,到关键时刻须得派上用场,万万不能辜负了我对你的苦心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