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人呢?难道有人窥探楚王府,他的人会发现不了?”
沈易迟疑道:“郡主的意思是?”
沈妤轻轻一笑:“人家就是故意让你看到他的人放了信鸽,是故意让我们知道他是苏叶背后的主子。”
紫菀和沈易相视一眼,俱是震惊。
沈妤道:“我想,他不想只在背后站着了。”
紫菀眨眨眼睛:“楚王是想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姑娘面前?”
沈妤抿唇不语,她想不通楚王为何这么做,印象中,她和楚王并不相熟。
“姑娘,奴婢觉得楚王殿下没有恶意的,虽然他骗了您,可是苏叶是真的在尽职尽责的保护您。”紫菀笑盈盈道,“楚王是不是对姑娘……”
沈妤佯怒:“你这丫头,皮又痒痒了是吗,胡言乱语什么。”
紫菀一副委屈的模样:“奴婢说的没错啊……”
沈妤板着脸道:“这种事,身为姑娘家怎么能随便说。”
紫菀闭了嘴,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和陆行舟一比,楚王简直是太好了。
沈妤也是心乱如麻。她高兴有苏叶这么一个好帮手,也奇怪楚王为何要帮她,但也生气苏叶将她的一言一行告知楚王,她有种被窥视的不快。
思及此,她道:“叫苏叶过来。”
紫菀在心里默默为苏叶祈祷,赶紧将苏叶叫过来了。
苏叶笑嘻嘻的给沈妤行了个礼:“姑娘唤奴婢来,是有什么事要奴婢去做吗?”
沈妤面容冷沉,盯着她看,目中有审视又怀疑。
苏叶有些迷茫,看看紫菀,紫菀却是不理她。
苏叶试探着道:“姑娘,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妤仍是绷着脸:“苏叶,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苏叶心下一沉,仍旧保持着笑容:“姑娘在说什么呀。”
沈妤叹息一声:“罢了,你走罢。”
苏叶面色一慌:“姑娘要奴婢去哪?”
“自然是从哪来回哪去。”
苏叶连忙跪下:“奴婢是姑娘的人,离开姑娘奴婢能去哪里呢?奴婢还要保护姑娘。”
沈妤淡淡道:“你还要再演戏吗?离开了沈家,你大可以回到你原主子那里去。我说过,我容不下对我有二心的人。”
苏叶连声道:“姑娘,奴婢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奴婢不要走,奴婢就要待在姑娘身边。”
“够了!”沈妤道,“你既舍不得你背后的主子,就不要留在我这里。你保护了我,我很感谢你,但我不希望有个人时刻将我的一言一行记下来透露给别人。这样的保护,我不需要。”
苏叶见沈妤是真的生气了,吓了一跳。认错的态度越发诚恳:“奴婢错了,姑娘无论怎么责罚奴婢都好,求姑娘不要赶奴婢走,否则奴婢会被打死的。”
沈妤瞥她一眼:“祖母想让我与许表哥定亲一事,也是你透露出去的?”
苏叶心虚的点点头。
沈妤疑虑更深,楚王为何破坏她和许暄和的亲事?
难道他真的……
想到这,她暗暗摇头。
不会,她和楚王跟本就不熟悉,楚王怎么会对她动心思?
苏叶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始终是淡淡的,不由失望,又继续求饶,总之一句话,不愿离开姑娘。
沈妤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你背后的主子是谁,我就留下你。”
苏叶一愣,然后摇摇头:“奴婢真的不能说,若是姑娘生气,就打我罢,就算您将我打死了我也绝无怨言,只要我活着,就不会离开您。”
沈妤突然笑了,无奈的摇摇头。
“姑娘,您是生气还是不生气?”紫菀问道。
沈妤站起身,对苏叶道:“起来罢,记着,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告诉你的主子,不能再透露我的行踪给他了。若是做不到,你就走罢。”
苏叶不敢相信:“姑娘不赶奴婢走了?”
沈妤笑看她一眼:“你应该庆幸,无论我怎么问,你都没有出卖你另一个主子。”
苏叶似乎不明白沈妤这话的意思,呆愣在原地,而沈妤应转身离开了。
紫菀噗嗤一声笑了:“你没听明白吗,姑娘方才是在夸你呢,她对你很满意。”
苏叶“啊”了一声:“姑娘的心思我可猜不透。”
慈安堂。
太夫人已经知道了空明大师说的那番话。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即便她再喜欢许暄和,为了他的前途和性命,也要打消两家结亲的心思。只不过偶尔,她还会觉得惋惜。
太夫人见到沈妤过来了,立刻招她过去坐。
“身子可好些了?”
所谓的“受惊生病”只是沈妤的托词,但太夫人却担心坏了,沈妤感动的同时也越发愧疚,笑道:“祖母不要担心了,我的身子并无大碍。”
太夫人靠在大引枕上,道:“早知会发生那样的事,我就不该让你去宁国寺。好在你平安无事,否则我这一大把年纪就活不成了。”
沈妤安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祖母别多虑了。”
“还不是你运气好,若是运气不好,就像陆家那位一样了。”太夫人道,“我一想到陆家两个孩子到现在还未找回来,我这心里就害怕。还有你大姐,若非这几天舒姐儿病了,她早就赶来看你了,现在每天要派人一天三次的问你。过两日你身子好了,就去宁王府看看妘儿,她亲眼见你安然无虞的站在她面前才能彻底放心。”
沈妤靠在太夫人身上,道:“我记住了。”
顿了顿,太夫人又叹道:“你和暄和的事是不成了,你也别在心里记着了,你们两个没那个缘分。不过你放心,祖母一定能再给你找个好的,一定是对你好的。”
沈妤娇声道:“我都听祖母的。”
太夫人抚摸着她的头发,道:“过些天家中有宴会,你和你三婶多学着些。我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早就学着管家了。”
沈妤笑道:“我有祖母疼爱,可以不用学这些。”
太夫人笑道:“这怎么行,咱们这样人家的姑娘,都是要学的。”
过几日是姜氏的生辰,姜氏一向低调,往年的生辰也只是请些亲近的亲戚朋友聚一聚。
但为了让沈娴再见见韦夫人和韦璟,这次她决定大办,这也是太夫人的意思。
再者沈家姑娘年纪都不小了,也能趁机找找合适的人家。
回到青玉阁,沈妤将秋桑叫了进来。
“棠姨娘那边怎么样了?”
秋桑道:“方才棠姨娘又惊了胎气,二老爷过去安慰棠姨娘了。”
沈妤满意的点点头:“棠姨娘怎么说?”
“她说愿意配合姑娘。”
沈妤笑道:“若这次事成,你可是头功,我一定会奖赏你的。”
秋桑立刻喜笑颜开:“多谢姑娘,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为姑娘做事。”
沈妤给紫菀使了个眼色,紫菀将两锭银子放到她手上。
紫菀笑道:“这段时间你辛苦了,这是姑娘给你的奖赏,事成之后还有呢。”
秋桑看到银子先是高兴,可听紫菀这么说,笑容僵了一瞬,才欢天喜地的收下银子退下了。
紫菀道:“姑娘,我怎么觉得秋桑收到银子反而不高兴呢?”
沈妤笑容耐人寻味:“她以为我奖赏她的是比银子更好的东西。”
秋桑出了青玉阁,迎面遇上了沈明洹,她拂了拂新作的粉色衫子,忙屈膝行礼:“奴婢见过二公子。”
沈明洹愣了一会才想起她叫什么,道:“姐姐在做什么?”
秋桑抬起头,许是涂了胭脂,她面色微红,一双杏眼水汪汪的:“五姑娘刚从太夫人那里回来。二公子来寻姑娘,奴婢带您进去罢。”
沈明洹抬脚走着:“不必,我自己进去。”
秋桑咬咬唇,屈膝道:“是。”
沈明洹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秋桑很是失落,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秋桑,秋桑。”
秋桑吓了一跳,一回头发现是云苓,捂住胸.口道:“你怎么不声不响的出现在我后面,吓死我了。”
云苓笑道:“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她顺着秋桑的目光望去,“那不是二公子吗,想来是看姑娘的。说起来,二公子和五姑娘感情真好,让人羡慕,而且两个人容貌相似,都那么好看。”
秋桑喃喃道:“是啊,二公子比大公子生的还要好看呢。”
云苓看着她的神色,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云苓,你该不会对二公子……你可别犯傻,二公子年纪还小呢。”
秋桑盯着脚尖:“咱们是和姑娘一起长大的,也不过比二公子大一两岁罢了。”
云苓皱眉:“秋桑,你可别胡思乱想,你是姑娘身边伺候的,可不能起别的心思。”
秋桑下意识道:“虽然咱们不是昭文苑的人,但也时常见到二公子,也算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和后来的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她听说不少人家的公子,和从小伺候的丫鬟感情要好,最后丫鬟成了通房,又成了姨娘,就连娶进门的正妻也不如丫鬟和公子的情分深厚。
云苓似受到了惊吓,低声道:“这话可不要乱说。咱们府上可是有规矩的人家,就算二公子将来要挑人,也不能将手伸到姐姐院里,你尽早打消这个心思,若是被姑娘察觉到你就完了。”
秋桑捏着帕子,点头道:“我知道的,放心罢,我不会做傻事。”
云苓舒了口气:“这才好。”
正说着,紫菀掀开帘子,在台阶上喊道:“云苓,姑娘叫你呢。”
云苓忙道:“诶,来了。”
*
春华院。
沈妗亲自为沈明汮斟满一盏茶端过去:“大哥可算是来了,我以为大哥将妹妹忘了呢。你不知道,每次我看见大房那姐弟俩站在一起,我就生气。”
沈明汮接过茶去,笑道:“妹妹就为了这个生气,也太不值得了。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再加上一个不到十三岁的孩子,能成什么事?”
沈妗道:“沈明洹也就罢了,你可不要小瞧沈妗,我和母亲被她算计了好几回呢。我的名声毁了,婚事没了,母亲也被祖母和父亲厌弃,都是沈妤害的。别看她小小年纪,心机深沉着呢。在宁国寺这一回,本指望着陆灵雨除掉沈妤,没想到却被沈妤算计了,到现在陆灵雨和陆行皓都没有消息。”
沈明汮目光深远,思忖了片刻道:“听你这么一说,沈妤的确有几分小聪明。可到底只是个长于内宅的女子,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无须太将她放在心上。”
沈妗不乐意了:“可我和母亲的委屈总不能白受了,你倒是为我们出口气呀。”
沈明洹朗声一笑:“妹妹别着急,我不是正在想办法吗,我保证能为你狠狠地出口气。”
“不只是沈妤,还有沈明洹。”沈妗道,“祖母就是偏心,咱们都是可有可无的,那姐弟俩才是祖母手心的珍宝。大哥,你文武双全,又居嫡长,凭什么要被一个小孩子压一头,这爵位合该是你的。”
沈明汮收敛了笑容,他何曾没有这样想过呢?外面人提到他,都先想到战功赫赫的先定远侯沈庭,然后是嫡子沈明洹,再然后才是他。他自认为处处比沈明洹强,就是没有沈明洹命好。若非沈明洹托生在大房,哪里能拥有这么多?
他冷笑两声:“放心,我会给他寻个好去处的。方才我去瞧母亲,发现母亲精神恹恹,难道上次的事真的对母亲打击这么大吗?”
沈妗眼中闪过几分厌恶:“还不是那个棠姨娘,一个贱婢,有了身孕被抬为姨娘,不知道安守本分,竟想和母亲争。这都快生了还不老实,勾的父亲整日去她房里,父亲已经许久没有去看过母亲了。”
沈明汮目光阴鸷:“你可派人盯着她?”
沈妗不以为意道:“她又不是沈妤,值得我在她身上浪费心思?”
“妹妹这次真的疏忽大意了。”
沈妗蹙眉:“大哥这是何意?”
沈明汮吹吹茶:“我的人发现,沈妤身边一个叫秋桑的丫头和棠姨娘是同乡,两人走的很近,秋桑时常去看她,你说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妗诧异:“大哥的意思是,棠姨娘和沈妤联合起来要对付母亲?”
沈明汮看着她道:“棠姨娘就要临产了罢?”
沈妗冷哼一声:“可不是吗,大夫早就断定这是个男孩呢。既是男孩,母亲怎么会让他平安出世呢?”
沈明汮笑了笑:“刚好,沈妤和棠姨娘也要算计母亲,这可就巧了。”
沈妗默了默,面露欣喜:“大哥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反过来利用她们,既能除掉棠姨娘肚子里的庶子,又能打击她们?”
沈明汮赞赏的点点头:“这样好,让敌人自掘坟墓最解气了。”
这时候,外面有丫鬟进来禀报。
“大公子,秋桑又去了棠姨娘处,手里拿着东西,偷偷摸摸的。”
沈明汮摆手,让丫鬟退下。
“机会这不是来了吗?”
夏天到了,天总是亮的早一些。
寅时正点,天就开始亮了,夜空挂着疏疏淡淡的星子,散落在月亮周围,可以照见天边的云彩在慢慢飘动。
路上开始有人行走,脚步声、车轱辘声、打更声交织在一起,窸窸窣窣的,显得这个清晨更加热闹了。
北城的大街,一座挨一座的气势磅礴府邸,沉重的大门也被推开了,或是开始洒扫,或是迎着送菜的小贩。
长兴侯府的小厮听到了敲门声,打开了大门,揉着眼睛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小厮大喊大叫起来:“啊啊,死人了,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