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陆宁说不用人跟随,但刘汉常还是选了四名会骑马的差役,加上他,跟随陆宁出城。
甘二郎同样在队伍里,和一名差役合骑一匹马,稀里糊涂的跟随陆宁到了明湖庄园外,才渐渐回神。
看这俊美少年郎威势,定然就是新县令了,若不然他哪有权力赦免自己?又回来这明湖庄园?
也就是,自己那苦命的妹妹,是被发与他为奴了?!
然后,他便心中暗喜,我就说嘛,妹妹如此端庄美貌,又有哪个男人不动心?看来这位新明府,自也对妹妹有意,所以爱屋及乌,赦免了自己。
虽说妹妹由主母而为妾,但终究这滔天灭门之灾,有了转机。
何况这位明府大人比那刘逆,年轻了有数旬,更生得英俊,妹妹便是与之为妾,也比给那刘逆做夫人守活寡要强上数倍了。
看着旁侧和自己同样在外面等候的刘汉常,甘二郎赔笑道:“看来,明府这人,甚是宽厚啊!”
刘汉常笑了笑,“二郎,一直没机会和你说,以后咱们东海,没有明府了,只有国主,你说的明府,就是国主第下,听到了吗?以后称第下!圣天子封东海国,国主第下为县公。”
甘二郎一呆:“啊?”一时没反应过来。
封国?这是哪朝哪代的事情了?
县公?二品尊位?
就方才的少年郎?
甘二郎突然就觉得腿肚子有些软。
可随之,又欣喜若狂,妹妹,是国主的奴婢了?若真成了妾侍,可,可真是进了朱门!
若再得宠!
整个甘家,可不要飞黄腾达了?
……
明湖庄园,亭宇楼榭,甚为精美,有江南明苑之风。
此时内宅客堂中,烛光如豆,甘氏和李氏都没有睡,在等陆宁回转。
甘氏刚刚接了李氏,按陆宁吩咐,都住进了这别苑,她还有些事,想询问陆宁。
和外间的消息一直闭塞,刚刚才听说,好像自己的二哥被抓入了大牢。
甘氏心急如焚,虽然这个哥哥,性子浮夸,但毕竟是血亲。
甘氏想,能不能求求陆宁,放过自己的二哥,也许,他能看在过去自己对他家回护的情分上,答应自己?
可是,如果他回绝,自己脸面现在本就无所谓,但二哥,他哪里能吃得了监牢的苦?怕没几天,就会病死。
看着幽幽烛光,李氏却极为心疼,说:“主母,还是,还是将蜡炬熄了吧……”
“老夫人,你,你不要再如此称呼奴。”甘氏回神。
她面对陆宁,尚有矜持,从头到尾,未称呼陆宁为“主君”或“主人”,也不曾自称为奴为婢,虽恪守奴婢之礼,应答自称合乎礼节,但自有其矜持。
只是,在这个对自己还是恭敬异常的慈祥妇人面前,甘氏却没有了那些矜持,实则便是以往,她又何尝不希望有李氏这样一个慈爱的母亲,便如疼爱其儿子一样疼爱自己怜惜自己,而不似自己亲人,为了家族更为兴旺,要将自己送给一个糟老头子联姻。
是以,将李氏奉为母亲一样尊重,她并没有什么纠结的。
但是李氏,心里却别扭极了,以前高高在上的主母,现今却成了自己的奴婢,对自己三步一鞠躬五步一磕头的,她直觉得若时日长了,自己怕是要折寿。
听李氏要熄灭蜡炬,甘氏应了一声,聘婷来到烛台前,“老夫人可早些歇息,明日晨起,也能见到县公第下!”一边说一边准备吹灭蜡烛。
便在此时,外面匆匆脚步声响,却是甘氏以前贴身婢女小翠,跑进来急急的道:“主母……”随之省起,忙拜倒,对李氏道:“老夫人,主君回来了!”
她的主母本是喊甘氏,突然回神,要说她和甘氏,本是主仆,现今却同为婢女,这种身份转换,对她也是煎熬,在人后她仍然以主母对甘氏,但在人前,却是要同等身份,这令她很有心理负担。
同样,甘氏面对小翠,又何尝不是极为羞愧,主母变为婢女,面对自己以前的婢女,这种心情,又是何等窘迫?
说话间,外面已经有脚步声,陆宁大步走入,见母亲也没睡,微怔后见礼,说道:“娘亲,儿要带甘夫人出去一趟,您早些歇息。”
现在这个世界,夜间赶路特别凶险,对母亲来说就更是如此了,从县城到甘家村虽然仅仅三十多里路程,但老妈知道自己赶夜路,那得担心死。
所以,陆宁并没有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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