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菜这种东西,从南到北,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包罗万项。但是说到了顶,无非四要素。咸、甜、油、干。
普通做法总是这几样,不管是盐腌,糖渍,油炸还是风干,自古人们就懂得用这几种方法给食物脱水防腐,便于携带保存。没听说谁家的路菜汤汤水水的,这样的东西既不方便保存更不方便携带,不适合带上旅途。
对于吴家和张家两家人来说,因为家里有人经常进山,所以给他们预备干粮是很寻常的事情。烙得格外筋道的面饼,一冻硬了,跟铁饼一样,简直是一件凶器。但是张伯他们在山上吃的时候会把它们烘软,面饼里还可以夹上各种咸菜、肉干,阿青还做过果酱馅饼。因为掺了杂面,饼比一般的白面饼更硬,里面的果酱也只是山上的野果腌制的。野果个头儿小,果肉不算细嫩,所以一般人不爱吃它。但是用来腌果酱效果很好,很香。这饼子烘软后一掰开,深紫红色的果酱酸甜浓郁的香气就透出来,连吴叔这样平时根本不爱吃甜的人,这样的饼子也能吃掉两三个呢。更不要说小山和大妞是如何捧场了,两个人简直象两只馋猫一样守在锅台边,这边饼子烙好,那边就张开嘴接着,烙好一张吃一张,一直吃的两人肚子溜圆才算罢休。
吴婶果然给两个小姑娘找了一样她们擅长又喜欢的活计,免得两个人整天患得患失,胡思乱想。
阿青也不会为已成定局的事情苦恼。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总是尽量让自己过得自在快活。人生就这么短短几十年——而她侥幸比别人多捡了一辈子,为什么不快快活活的尽量过得充实?
其实在学下厨到成为厨艺高手这条路上,阿青也不是没有走过弯路的。比如一开始学习腌菜的时候掌握不好分寸,腌出来的根本不是脆生生咸香可口的咸菜,而是一坛象枯树枝一样干巴的烂草。还有一次她想学着做炸面果子,结果面和的太硬,没有发酵,反而在屋外冻了大半夜。等到第二天她再把这些硬的象石子似的面果子扔到锅里炸了炸——炸出来的那成品能硌掉她洁白整齐的小牙!别说那时候的她和小山了,连吴叔张伯尝这个面疙瘩的时候都面目狰狞表情凶——不如此,实在咬不碎硬石子儿一样的面果子。
这时候的人没有浪费食物的概念,即使是做的失败,味道凶残的食物,大家还是本着勤俭节约的习惯,硬着头皮吃下去。
好在阿青学习能力惊人,同样的错误她从来不犯第二次。经过短暂的磨合试验,她很快就上手了。冬天她腌的菜根酸爽可口,和黄豆和腊肉一起炖出来的那股香,让全家的饭量都差不多翻了一倍。
对阿青来说,她也渐渐在日复一日平静的生活中,渐渐找到了正确的节奏。
面对重来一次的生命,天知道她一开始的时候有多么不知所措。然而她渐渐明白过来,无论身周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到了什么地方,人都得认认真真,踏踏实实的对待生活。
她对未来的惶恐,更多的是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她已经习惯的这种节奏,要又一次被打破了。新的地方,新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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