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知道了,他非但不会失望,反而还会喜出望外。
此时的他心无旁骛,匐身马背,在朱雀街百姓们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火急火燎的奔向墨云楼。
百步,两千雄兵调转马头。
五十步,刀枪齐指,杀意如潮。
三十步,厉家家主脸上的恨意已被安伯尘清晰无比的收入眼底。
二十步,安伯尘陡然松开缰绳,振臂高呼:“小官,枪来!”
墨云楼七层,窗棂推开,满脸惨白的小胖子抿着发青的厚唇,猛地抄起无邪,向安伯尘扔来。
银白色的长枪从将士们的头顶越过,被安伯尘一把抓于手心。眼见安伯尘一人一枪直面大军,李小官心情莫名,有感动,有担忧,也有焦急。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厉家家主嘴边弯开一丝冷冽,忽地扬手而喝道:“掷矛!”
话音落下,便见五十骑调转马头,转向墨云楼,从鞍下拔起铁矛,下一刻猛地扬臂掷向李小官。
“嗖!”
“嗖!”
“嗖!”
......
破空声不绝于耳,安伯尘心头一揪,目光所及,就见五十根铁矛直飞上七层墨云,李小官尚未回过神来,就被扎成刺猬,难以置信地看向满身铁矛,倒退两步,轰然倒地,之后再无声响。
耳边“嗡”地一声,安伯尘身躯狂颤,面色唰地变得惨白,脑中一片空白。
小官死了......就这样当着自己的面,被厉家人杀死在墨云楼中......
对于李小官,安伯尘早已忘记了他孩提时的刻薄,所记得的只有他二话不说赶来琉京,一次次冒死“相救”。诚然,李小官常常闯祸,总是闹出尴尬的笑话,可他却是安伯尘第一个朋友,为了安伯尘奋不顾身的朋友。
“哈哈哈......来人,将这小贼擒下!”
耳边传来厉家家主歇斯底里的笑声,仿佛一柄钢刀,划过安伯尘的五脏六腑,亦将心头的热血引出,流转全身,奔涌上额心。
手臂止不住的颤抖着,安伯尘抬起头,静静地看向拍马杀来的骑兵。
十步,安伯尘的手臂不再颤抖。
五步,安伯尘神色冷凝,愈发冰寒。
两步,安伯尘左手抄起缰绳,右手紧握无邪,水火二势从下丹田蹿出,流入右臂。
转眼间,两马只距一步。
厉家骑兵目露凶光,低喝一声,抄起钢刀便向马头斩去。
冷风从街角卷来,扫过少年发梢,瞳仁中那柄长刀已近在咫尺。
众目睽睽下,安伯尘策马而上,右臂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无邪如蛇而出,枪尖冷冽,迎向钢刀。
“锵!”
刀枪相击,厉家骑兵势在必得的一刀被安伯尘硬生生架住。
王宫深处,壮年君王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栋苑街,一座并不起眼的府邸中,围坐铜镜前的老将们同时轻“咦”一声,满脸惊诧。
安伯尘修为已失,就算能提起枪,可也绝不是寻常兵卒的对手,更别说厉家精兵。可他这一枪击出,后发先至,竟抗住了厉家骑兵的一刀,足以令老将们心头震惊。
应当是巧合。
老将们如是想着,两千厉家军如是想着,满脸恨意的厉家家主更是笃定。
就在这当口,安伯尘忽地抽枪闪身,避开骑兵那一刀。
一刀劈空,那骑兵面露惊诧,急转回身,就见安伯尘已提枪杀来。
那一枪仿若潜龙出渊,又似蟒蛇出洞,势无可撄,每前进一寸都携着两个不同的变化,晃得那骑兵心头狂震,汗流浃背。
生死一瞬间,哪有时间多想。
厉家骑兵怒吼一声,双手握刀,横劈向安伯尘。
按照家主的意思是生擒,可他却知道,生擒已是不可能的了,他若留手,落败的恐怕会是他。
用足全身力气,那骑兵怒吼着,瞪圆双目斩向安伯尘。
刺眼的银光滑过眼帘,下一刻,那骑兵身体一僵。
刀至中途,吼声戛然而止,厉家骑兵双目如斗,艰难的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不知何时越过长刀,捅穿他腹部的银枪,张了张嘴,转眼后摔落马下。
尘埃扬起,少年麻木的抽枪而回,溅起鲜血洒满青衫。
“啪!”
茶盏摔落在地,老将们不可思议的看向镜中提枪而立的少年,震惊之下,谁也没去理会那一地失手打碎的茶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