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便跳开远离柴余:“你刚刚没听她说要快些走了吗?现在我的人都要攻进来了,你掂量掂量吃我重要还是逃命重要。”
柴余似乎在想,又似乎在笑:“姑娘,你有执念。”
执念?
梅羡捏着鼻子,闻了闻衣袖上的味道,恩,只有一股子酸臭味,不见执念这种虚幻的东西。
趁着闻袖子的动作,她飞快从袖间抽出一物,尽全力跃到柴余的眼前,在她明了的表情中,梅羡将手中的大刀狠狠劈向柴余。
飞溅的灵气四散,还有些若有若无的鬼气......
柴余还不忘对她勾唇笑笑:“我们会再见的。”
话落,柴余已不见踪迹。
梅羡撑着手中的大刀,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耳边还留着绿颜临走前对她说的话。
我会回来的。
梅羡收了刀,躺了下来,想着等外边的阵法被破再出去,但想想,又起身来,拿着大刀只见往灵气层中劈去。
一下,一下,又一下......
阵法破了的时候,一直在外边的他们也进来了,梅言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沾满血的白色衣袍,将她揽了起来,唇凑至她的耳边:“很痛?”
梅羡支吾了一声,闷头不说话。
进来的除了他,还有顾欢,大国师高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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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林氏站在胡倚楼床前,面带留恋,手指一点点划过胡倚楼的脸,丝丝缕缕的灵气慢慢被胡倚楼的青玉佩所侵蚀。
“我在这陪了他那么多年了。”大林氏很平静地说道,“我就是担心他也会像他父亲那样早逝,我想看到他娶妻生子......”
大林氏看向大国师高寒,眼睛里有祈求。
“我想再呆一些时日,行不行?”
行不行......
梅羡趴在梅言的背上,奄奄地没什么精神。大林氏在求大国师了,看得出,她很爱胡倚楼......
大国师在众人的注视中,无声地摇头,拒绝了。
“大林氏,你可知念鬼柴余为什么会找上你?跟着你?你可知,它利用你杀了多少人?”大国师面无表情地道。
他已经在金陵城中逗留了许多年,他在等着,等着这鬼自己上门来。
“大林氏,我给过你机会了。”大国师叹道,“你阳寿已尽,现在下去,虽有惩罚,但确是你应得的。
念鬼柴余走了,现在这个大宅中,只剩下大林氏。
大林氏的执念。
他等了这许久了,终于等到了今天。
房间内的纱帘在夜风中吹拂着,外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屋内静悄悄的,只余下大林氏的呜咽声。
她哭了......
“只要你一天在这里,柴余便会回来,你的执念,她还未吞食,她会回来的,孰是孰非,孰轻孰重,你也能分清楚。这世间,执念,最是要不得,你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天地万物,自有其规律,离开这里重新轮回,才是你应该做的。
而不是,一直留在这里,破坏这里的规律。让无辜的人死于非命。何必,徒增冤魂?”
大国师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大林氏根本无法开口反驳他的话。
她渐渐失望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眼前,竟都是那些死在李府中的人,他们呆滞的脸庞,青色的脸,无神的眼睛,无一不再告诉她。
留在这里,让多少□□离子散,家破人亡。
而这李宅的女主人,则是她的恩人,是带大她孩子的妹妹,现在,她还在承受着非议和别人的猜疑。
大林氏失声痛哭......
她不认为她错了,她没错,他们也没错,只是前人玩弄了他们,她应了,只是......
她又慢慢抬起眼来,望着国师的鞋子,缓缓道:“我有一个条件......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够活下去,到他百年的时候,儿孙绕满膝下,国师......”
大林氏爬到大国师的脚下,揪着他的衣服下摆,就像揪着她的救命稻草,她抬起眼:“你既然是国师,你可能破了这个咒?这些年,我也在找破咒的办法......几百年了,对胡家的咒术能不能在倚楼身上彻底破了?他......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是什么错都没有犯过啊......”
“这是我唯一的期盼了......这些年,我也曾想过逃离柴余的桎梏,可是我放不下......放不下啊......”
屋内的灯火在这一刹那灭了,在这一刻,房内才是真正的寂静......无声的寂寂......
他们都在等,等一个结果。
屋外,梅羡能感觉到有鬼差在徘徊......
可是大林氏这只鬼魂不似刚刚死亡的亡魂那样容易掌控,只有让她心愿了结,才能把她带到地府中去。
她的执念,已经成为了一种力量,阎罗王可以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但是他没用,因为这就是道,这也是大林氏她的劫。
鬼差在门外徘徊,便是得了阎王的令,让大林氏自愿跟他们回去,心服口服,接受她应该受到的惩罚。
“好,林氏,我,高寒,便在此,应了你!”
最后,大国师如此道。
屋内的灯,也在他拂袖的那一刻,亮了。
林氏的眼睛也在那一瞬间闪了闪,她慢慢站了起来,朝大国师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