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粗鲁地拍打丧失了血色的脸庞,他没有听到像是‘不要打头’之类的回答。
介于少年和少女之间的笨蛋就那样静静的躺着,仿佛陷入了恒古的永眠。
从五官溢出的鲜血开始干枯,扰得心情烦闷的血腥味也淡去。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无法甩开越升越多的惊慌。
“笨蛋,睁眼啊……”将力量从双手导入夏尔体内,希望她可以从大量失血中缓过来。
可无论他输送了多少能量,那双像暗夜精灵一样鲜红的眸子却依然紧闭。
[真视之镜连接着命运,没有将来的人,自然也无法触碰到它。]
穆沙的话犹在耳边回荡。
尤金再一次将带血的手伸向真视之镜。
明明是要看自己的未来,却首先想到了百年之后,想先确认她的存在……
为什么?
荧光再次闪耀,这次,尤金看到了自己。
独自一人,徘徊在空无一人的大公府。
面上的眼罩已然撤去,用他从来不会有的表情,
注视着府邸小花园里一座修葺的很精致的墓碑,摆满了新鲜的小花束。
[夏尔·希太因·弗洛伦西,月曜历496年~月曜历528年。]
看到碑文上的姓名和生卒日,尤金用自身的力量猛然震碎真视之镜如水的幻影。
这不可能……
她的死是因为我吗?
是我强行要看真视之镜,导致了肉体的崩坏?
还是无法超脱神之间的限定,被时光碾压所至?
抚上夏尔的额头,龙神印记还在,可灵魂却一点痕迹都寻不到。
被自身情绪影响而慌乱的尤金这才发现,夏尔握在手里的圣炽光一直在散发着微光。
陷阱?
这念头如惊雷一般,将尤金从幻境里惊醒。
“可恶……安德烈,你竟然如此戏耍我……”愤怒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淡淡欣喜,红莲之焰从他脚下向四周蔓延,一波接一波。很快就把真视之镜以及撒满鲜血的阶梯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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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晕……
四肢好沉……
无法再向前,仿佛被一堵墙挡住了似的。
“尤金,等等……”夏尔朝使劲拽着自己向前走的尤金叫喊,希望他能稍微停下脚步,自己已经跟不上他的步调。
可手腕上的力量不减反增,她也只能感觉到尤金越走越远。
“站住啊……”步履蹒跚的又向前走了几步,夏尔实在没力气,只好停下。
不对啊,情况实在是不对。
我有夜视眼,不可能因为身处全黑的空间就什么都看不见。
而且,龙神印记赋予了我可以进入任何结界的能力,不可能被困住。
[动作快点,魅惑之术不会困住安德烈太久。]
尤金的话在夏尔脑海中闪过。
困住……
难道,是我们反被安德烈的法术迷惑了?
这念头刚一生出,如同蒙住双眼的黑暗瞬间消褪。
她还是站在星塔,眼前依然是堵住去路的安德烈。
夏尔哑然失笑。
“你虽不是第一个脱离我困顿之法的,却是清醒得最快的。”安德烈暗哑的嗓音在寂静的森林中回荡,透着少许的赞扬。
“尤金的力量比我强,为什么反而会被困住。”不知道为什么,夏尔就是有种安德烈会回答她问题的感觉。
像它这样位阶的强者,理应不会拒绝。
“问的好。”安德烈果然如夏尔猜想的那般说出了原由;“知道星塔存在的原本就不多,而知道这塔意义的更是少之又少。来这里的人不外乎两种,一是好奇,只是想揭开沉默之森的秘密。另一种就是你们这一类明知危险,却偏要挑战的。
因为够强,所以也够自信。这是上位者的通病,强到无所禁忌,反而容易上这种简单的圈套。下面那头龙也是,虽然比尤金还要小心谨慎,但依然逃脱不了困顿之法。”
“你的意思是……尤金和亚斯顿都太强,反而被幻觉困住?”那反过来的意思,不就是是自己太弱?
夏尔得出这样一个无比纠结的答案。
“哈哈……”安德烈咧开嘴,笑得甚是开心,完全不符合一个巫妖没有情感的条规。
“有意思呐,菲莉西娅。没想到古板的龙族,也会出现像你这样的后裔。果然是混了血的缘故吗?”
“有、有什么好笑的。”夏尔不觉得自己近似自嘲的话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妥,引得安德烈放声大笑。
“你至今还不明白自己古怪的地方吗?”
打量的视线看得她后背发冷,那是研究的目光。
“你是谁?”突然的问句来得诡异。
“诶?”夏尔不明白安德烈为何突然冒出近乎荒诞一问,他应该知道自己是谁,怎么还会这样问……
“我是夏尔·弗洛伦西……”小心翼翼的强调,她是龙神使者,而非龙皇之女。
“没错,你是弗洛伦西。是长生种,天生的上位者。可你的心性和行为,却是完全的人类。想必尤金也很苦恼的吧,毕竟他最讨厌的就是人类。真没想到这小子能耐着性子和你相处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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