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盘面上至少会领先三十目棋左右。也就是说稻本必须借助着厚势在中腹围出二十目以上的实地,才可以和黑棋一较长短。
刻意的去围一块地,谁都没有必然的把握,稻本也不例外。
时间无情的飘逝着,稻本终于是陷入了他这盘棋的第一次长考。
木森终于是可以稍稍的喘口气了,刚才这一手的透点,他也是冒着一定程度上的危险下的一步棋,如果稻本的应手方向正确的话,这一手棋的作用将大大的削弱,自己还有丢失先手的可能。所幸的是稻本过于随手,不仅应手的方向错了,而且和木森原先所预料的落子点也有着差距,这样的话,这盘棋胜负的天平已经明显的向木森倾斜了。
木森端起棋盘边的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又再次的将精力集中到棋盘上来,他告戒自己不能犯对手刚犯下的错误,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如果是初盘时犯上一个错误,毕竟到了中后盘时还有弥补的机会,而现在已然是进入了中盘,如果在这个时候犯上一个错误,那将是致命的,也是不可饶恕的错误。所谓的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中盘阶段的战斗正是一盘棋局当中的棋眼。
木森在下棋的时候有一个习惯,在对手长考的同时,他会转换自己的思维角度去审视棋局,他现在更多的是关注着白棋下一步的走向。他正默默的思考着,如果现在是换了自己执白棋的话,他将如何扭转棋盘上不利的局势。
“是了,白棋现在可以脱先,可以在黑棋薄弱的地方制造一些机会,即使破不了黑棋的空,也可以大大的加强白棋在中腹的厚味,然后再来处理黑棋刚才打入的一子,这样的话,在中腹围出二十目以上的实地并非是一个空想。而且在白棋脱先的时候,黑棋也不敢轻易的不应,毕竟白棋的阵营非常的扎实,如果只是仅仅依靠打入的两颗黑子,是很难威胁到白棋的根本的。而且一旦让白棋先手安定的话,黑棋的阵营必然被冲的七零八落,两相权衡,只是相互破空而已,黑棋未必就是优势的局面。”木森对棋局的下一步走向有了一个比较清楚的预判。
木森知道稻本在经过长考之后,肯定也会得出和自己一样的结论,那么自己下一步需要思考的就是如何更好的利用这两颗打入的黑子,他不想让棋局就这样平静的进行下去,这与他打入白棋阵营时的初衷截然相反。
“无论如何,现在还是自己优势的局面,只要自己不手软,在白棋脱先强攻的时候,注意到保持双方实地上已有的差距,无论是先手还是后手,等进入到官子的时候,这盘棋就算是拿下来了。毕竟那两颗打入的黑子是稻本心头的一颗定时炸弹,也是整盘棋局里的棋筋之所在,这是自己可以做文章的地方,也是稻本无法忽略的地方!”木森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这样的说着。
不出木森的所料,稻本在经过长考之后,果然是拿起棋子重重的拍在了黑棋的阵营当中,他似乎已是全然忘记了木森刚刚的打入。
稻本打入的选点依然是中规中矩,四路上的落子,已经清楚的告诉木森,他稻本在侵消黑棋阵营的同时,为的就是做大中腹的模样。
尽管白棋的局面稍微的落后,稻本仍然没有慌乱,在赛前制定的策略未能奏效之后,他依然是坚定的选择了和对手比拼内力的方法。他知道,自己的一步随手已经是打破了局面的均势,但是现在就去肯定胜负的归属,还为时尚早。
“廉颇虽老,尚能饭之!”稻本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己打着气,如果能获得这次比赛的冠军,对他和他的队友们以及所有的日本棋迷来说,都有着极为重大的意义,毕竟这个冠军已经被中国保持的太久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决不会轻言放弃的。
黄鹤楼下,温快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周围认识他的棋迷有很多,但是谁也没有上来打扰他,他和刘长风的关系早已是传遍了围棋圈,没有人愿意在此时来触及他的伤心之处,更何况温快的身边还放着一个用黄布包裹着的骨灰盒。人们在关注着棋局进行的同时,只是远远的打量着他,眼光中充满了同情与安慰。
李理在温快面前快步来回转着,手里的香烟一根一根的换着,脸上满是焦急的神情。
温快微微的皱了皱眉,说道:“你不能安静的坐一会吗?大理”
李理没有理会他,兀自来回的踱着。
“刚才的信心哪里去了?要不是认识你的话,看见你这个样子,我真是有点不敢相信你会是国华的老总,简直没有一点大将风度嘛!”温快笑着说道。
李理终于是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唉,关心则乱啊,不怕温哥你笑话,我现在的心情比追求思思那会儿还要紧张,如果可能的话,我宁愿国华的这次上市不成功,也要三儿拿下这盘棋。”
温快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来,走到李理的面前,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默默的递了一只给李理。
李理又说道:“倒不是我有多超脱,我是个商人,这次国华的上市对我确实很重要,但是这次不成,毕竟还有下次。可是这次比赛就不同了,它不仅关系到刘大哥的心愿是否能完成,也不说有多少的棋迷在翘首企盼着,它更关系着三儿的将来,如果不胜的话,以三儿的性格,可能不是一年两年就可以走出失利的阴影的,我对他实在是太了解了。”
李理狠狠的吸了口烟,接着说道:“一旦失利,三儿会觉得对不起刘大哥,会觉得对不起众多的棋迷,他甚至会觉得对不起你和琳风。他是个性情中人,但是又太过偏执,他认准了的理,谁也改变不过来,唉,由不得我不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