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走在清晨的草甸子舒服极了。空气润湿润湿的;被草地上的露珠打湿的裤管凉苏苏的叫人很得劲儿;沁人心脾的花草的馨香吸到鼻孔里是那般的令人迷醉。
走了大约半小时我们就到达了目的地。4个人分别前往各自的工位又开始抡刀作业了。但今晨的劳动跟昨天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昨天那是炼狱一般的劳作;而今天却是充满乐观与快意的劳动体验。两种截然不同的劳动感受说明自然气候条件对于人的心境影响简直是太重要了。
借着中间磨刀和补水的空档儿,我又看了一下苏彭两位老师打过的草趟子,要比昨天好多了。明显的进步是杉刀的刀茬刹下去了。这样不仅出活儿,而且也不觉得那么累了。现在大家都非常重视的事就是“磨刀的问题”了。
大约打到上午9点钟的时候,在我工作的“掌子面”出现了一个奇迹:即打出了一个“花脸蘑”蘑菇圈。早就听说在“四四零”的草甸上有一宝——“花脸蘑”。这种草原蘑菇要比吉林长白山的“松茸蘑”还要珍贵,是非常难得一见的稀缺菌类。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苏田彭3位老师后,他们也都非常高兴,都说我的运气真好。当我们共同把这片蘑菇采下来后一掂量足有20斤鲜蘑,于是就把这些蘑菇就地摊开晾晒了。
晚上回到八分场食堂后,我把采到花脸蘑的事跟食堂伙夫小卢说了。听完我的话,小卢说:“花脸蘑非常稀少,它一旦露脸了可绝不是一、二拾斤那么点,你一定能在周围不出100米的范围内还能找到一个更大的蘑菇圈”。
第二天上午,根据小卢的提示一到草甸子我扛着杉刀就开始去找“蘑菇圈”了。说来这小卢还真是不简单,就在昨天发现蘑菇圈正北80米远的地方我终于发现了一个更大的“花脸蘑”蘑菇圈。于是我把三位老师叫过来跟我一起采,足足又采了200斤鲜蘑。于是我就地打倒一片草,把蘑菇全都进行了现场晾晒。傍晚的时候,我用两条丝袋子把这些蘑菇全都背回了住宿的地方,计划等回家的时候把干蘑菇给4个人一分,岂不快哉!
又一个夜晚伴着我们震耳欲聋的鼾睡声过去了。按着惯例,我们早晨3点起床,然后吃饭,再然后是坐在井台边磨杉刀。突然,大地非常明显地颤动起来,接着是食堂小卢从房里跑出来大喊道:“地震喽——!地震喽——!”。
接着,整个屯子里的狗的吠叫声响作了一片。大约持续了20多秒钟,一切才归于平静。于是,我们又都扛起杉刀朝南部草甸子走去了。
待到中午我们几位回到场部食堂的时候,八分场的两位领导鹿金让和刘福才向我们宣布说:今晨3点43分河北唐山发生了7.8级大地震,城市损失惨重,大量人员伤亡,目前全国四面八方的救援人员正奔赴灾区,实施人道救援。
听了鹿刘二人的介绍,我们总算找到了今晨大地激烈颤动的答案。看来这个1976年可真是个多灾多难的年份啊!紧接着,场部向各分场下达通知说:国家地震局预测可能还有余震要在东北区域发生,要求各单位赶快组织职工群众赶挖地窖必须搬离目前居住的房舍。得此通知后,我们4人迅即整理行装,每人带上一兜干蘑菇便快速地赶回了自己的家中。
回到家中一看,母亲和弟妹们都在外边空地上支起的临时塑料布棚底下呆着呢!俺家老五、老六正在外边的一处空地上挖地窖呢!见我回到家中,母亲和弟妹们都象盼到了救星似的神情立马就不那么紧张了。随后,我也投入了挖地窨子的紧张劳动中……。
又过了两天,我从苏老师口中得知,唐山大地震简直是太惨了,整座城市20多秒钟就被夷为平地 ,好几十万人转瞬之间就命丧于大地震中。为吸取教训防止再次发生悲剧,国家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动员民众采取了目前的自我防范措施。
这种紧张得令人窒息的情况好像持续了半个月,才终于让人们可以回屋居住了。因为,时值汛期多雨季节,挖好的地窨子动不动就被雨水罐了包,也同样面临危险,所以人们才迫不得已又都陆续回到房屋居住了。
8月15日,我跟苏沐老师一同向二分场申请派车把我们在八分场打的烧柴拉回。约好马车后,我俩又提前赶到四四零去码柴禾了。好在我俩加在一起将够两车,因为苏老师没有我打的多,所以我就只能替他背点了。第二天上午8点钟,由张佩文和王景信赶来两挂绑着挎杠的马车就到了,于是赶在中午吃饭前我们就装完了柴禾车,待中午人吃完饭,马也吃完草料喝完水我们就上路往回赶了。经过4个小时缓慢行驶,拉柴禾车终在天黑前安全返回了鹿场。直到看着一大车柴禾从马车上缷下来,我的心才算真正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