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自王凌离开汾阳后,这天气便一日冷似一日,转眼已入冬。
王佑依承诺给霜雪指了几个府中武功最高强的侍卫,每日里总要陪着霜雪过上几招。
奇怪的是,霜雪虽想不起什么招数,身体却灵动至极,总能凭着本能快速避开侍卫们的攻击。
常常是几个人将她围在中央,还没看清她动作,霜雪已“倏”的一下飘至他们身后,用剑鞘轻叩对方后背,状若鬼魅。
王佑喜不自禁,竟是看得一日不落,连带起床都早了,长生啧啧称奇。
一日里,霜雪对战完,正在窗边拭剑,这个动作她熟悉的很,仿佛此前已做过千百遍。
此番一边用软布默默擦拭,一边默默想着心事。
自那日她察觉脑海中闪现之人恐与己有关,便暗暗打听,可奇怪的是,府中仆役们都不知有“兰陵萧氏”,而高祖诸子的名号又岂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窗外风声渐紧。
霜雪抬头望去,见有稀稀落落的雪花从空中飘落下来。
霜雪一时痴了,从夏到冬,自己这无根之人在这王府里已堪堪过了三季!
前路怎样,将来如何,竟无从想去。
正在此时,却听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却是王佑折而复返。
他进门来也顾不得抖去头脸上的雪花,兴冲冲地对着霜雪说:“下雪了,太好了!待得雪停,我们去围猎,好不好?”
说罢,一脸期待的看着霜雪。
那晚王佑拿郭露华来试探,霜雪虽故意扮作发楞,心下却渐渐明了。
王佑救了她,收留她在府中,还在王凌面前护她,霜雪依稀记起王凌启程上车前看她的眼神,三分痴迷、三分忌惮、三分不甘心。
王佑做的这一切,分明就是对己有情!
她只是失忆还不是眼盲,又怎能不明了?
但不知怎地,霜雪就是隐隐觉得自己对男女情意有股抵触之意。况王佑年纪又轻,性子跳脱,有时倒觉的像个弟弟。
故霜雪自那日起平时行事更加注重礼数,也更加磊落。
王佑看在眼中,心里黯然。
但他性子高傲,最不屑强人所难。
总想着“终有一天,让你知道我的好。”
故反对霜雪愈加敬重,关怀的无微不至。
虽说两边心意拧着,倒是殊途同归,相处到渐渐似朋友了。
霜雪收回思绪,知他是个闲不住的人,平日里在府里拘上几日,都能被憋得眼冒金星,当下点头答应。
王佑喜不自胜,又是一番安排。
故第二日,天刚放晴,地上只余一层薄雪,汾阳王府得狩猎队伍便出城浩浩荡荡往太华山去了。
为着方便,此行众人俱骑马,王佑先前打算带着霜雪同乘的,还能跟美人亲近亲近。
没想到霜雪竟是个老手,骑技不逊寻常男子,此时一身白色骑装,伏在马背上,脊背微弯,现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凛冽的冬风吹着她的头发在空中飘扬,宛如一朵盛开天山雪莲,让王佑看得目不转睛。
因脚程快,不多时便到了山下,众人下马,王佑几个手势,早有仆从带着猎犬蹑手蹑脚从另外三个方向包抄而去。
霜雪见他们行动有素,胸有成竹,知是平常没少围猎的缘故。
待包围圈设置的差不多了,王佑一个眼神,长生便敲锣为令,只听四下里锣声阵阵。
一片呼喝声中,众仆纵着猞猁、鹄鹰、猎犬一发向中央围去。
林中的野兔、麋鹿、狍子、狐狸等受到惊吓,心惊胆颤的奔将出来,正迎着众侍卫一阵箭矢,纷纷又往回跑去,又遭遇到猎犬、猞猁的攻击,只得四下里逃窜。
王佑便对霜雪道:“走!你跟紧我。”
说罢下马张弓,往密林中摸去。
此时,少年头戴胡帽、身着胡服、腰别匕首,倒显得英武不凡。
霜雪不会用弓箭,便把“赤霄”握在手中,定了定神,随他往林中行去,长生带上几个侍卫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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