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快!快!快!”
“好——”
护城河畔人头攒动,呼声鼓声响彻云霄,震得人头脑发聩,耳膜嗡嗡作响。河面上,几条装饰或是华丽阔奢,或是别出心裁的龙舟正乘浪破风,纷纷朝前奔去,只为拔的个头筹。
而岸边围满了观赛的人群,男女老幼无不挥舞着手中的旗子飘带,为自己支持的龙舟加油打气。不时传来骁卫维持秩序的呼喝声。
陶阳和石玉宁坐在赛程尽头的事先搭好的凉棚里,石玉宁整个人摊在坐榻的凭几上,手里拿着个做工精致的糕点,一边看着远远的河面。
“不知道是还有多长时间才到我们这儿呢,”
石玉宁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再仔细地拍去身上的粉渣,
“哎,你们家压的那条龙舟会赢的吧?我可是把自己的私房钱都压上去了,到时候万一赔个血本无归,你可得补偿我啊。”
陶阳的注意力依旧放在那条和城中来往的小路上,听见石玉宁的话,他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唐律疏议》卷第二十六,杂律,凡三十四条,诸博戏赌财物者,各杖一百。”
“咳咳,咳咳,”
石玉宁被自己吃的糕点呛到,赶忙喝了一口水,拍着自己的胸口。
“你这人,真是一点玩笑都开不得。”
看着陶阳又恢复那种怅然若失的神情往城里方向看去的时候,石玉宁摇了摇头,又重新拿起一块糕点,继续悠闲地吃起来。
这时,远方”咚咚,咚咚“的鼓声,逐渐接近了。
”来了!“
石玉宁顿时翻身坐起,双手撑在桌面上,头拼命地朝凉棚外伸着,原本平静的护城河河面上,远远地看见有几个彩色的小点,正朝他们这个方向过来。
“三郎三郎你快看!是封家的龙舟!”
随着石玉宁的喊声,果然,从远处的河面上,一艘龙舟一马当先的冲在前面,远远地把其他龙舟甩到身后;船前方的大龙头高高扬起,须发根根分明,看上去甚是威武,雕工精细,看着就栩栩如生;船体形似柳叶,上坐十二个彪形大汉,各人手执船桨,节奏分明地拨动着水流。
而船体中央的中龙旗位上扬着一柄绿地红穗的大旗,上面用黑色的线绣着大大的一个“封”字,
正是陶阳他们家所压龙舟。
“来了来了!三郎!封家的船是头名!”
石玉宁看上去比陶阳激动多了,他的整个身子都快伸出凉棚去了,如果不是身边的仆从上来把他拽回去,可真怕他就这样掉进河里。
“来了来了!”
岸边顿时聚集了一堆一路从前面跟过来的群众,他们显然也看见了封家龙舟的绝对领先,加油声和怒骂声混杂在一起,像是盘纠的烟火气,在河面上盘旋。
近了,近了,
封家的龙舟在靠近终点的地方不仅没有减速,反而像是船底生风一般地越来越快,径直奔着终点冲去。
在沸腾的人声之中,封家龙舟冲过了早已经拉好的红绸。
“恭喜封家龙舟拔得头筹!”
岸边的裁判早已经从树下的凉凳上冲了下来,他手中拿着一面红色的小旗子,奋力地挥舞着,同时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朝每段距离的牙使报信。
“恭喜封家龙舟拔得头筹——”
“恭喜封家龙舟拔得头筹——”
一传二,二传三,三传四,各牙使的声音,回荡在锦官城郊外的上空。
“太好了太好了!三郎!”
石玉宁整个人都从坐榻上跳了起来,他双手按在陶阳的肩膀上,用力地摇晃着自己小伙伴的肩膀。
“你看到了吗三郎!封家龙舟拔得头筹了!”
说着,石玉宁又蹦了起来,在坐榻上来来回回蹦着,打了一套奇怪的“拳法”。
“太好了!我的私房钱翻了整整一倍!”
“耶!”
和激动的石玉宁相比,陶阳看上去可就冷静多了;不如说是,他的眉头之间,反而多出了一丝忧色。
其实他恨不得这比赛再结束的慢一些,因为,白锦儿还是没有来。
“怎么了三郎?你看着不怎么开心啊?”
沉浸在自己的欢乐里的石玉宁总算是发现了朋友情绪的不对,他盘腿在陶阳身边坐下,看着陶阳的脸,
“你担心丫头她赶不到?”
陶阳的眼睛再一次望向小路的尽头,在那里,依旧没有出现他焚心思想的人。
“比赛已经结束了,待会儿,我就要上船了。”他说话的声音淡淡的,但是仔细听的话,会发现的他的语气里满是忧愁。
石玉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心里也疑心为什么这么久了,白锦儿还是没来;虽说今日城中人多,但是从西市出来到这郊外,时间是绝对足够的了。
“莫不是路上遇到什么事情牵绊住了?”
陶阳小声喃喃道。
“三郎!”
还不等两个少年讨论些什么呢,凉棚外,就听见了陶阳母亲呼唤他的声音。
陶金氏身着华服头戴簪钗,腰间一串珍珠身链随着步履踏动微微摇晃,愈发显得人风姿绰约。
她来到凉棚前,对着陶阳说道:
“你阿爷叫你过去呢。”
陶阳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他下意识地看了石玉宁一眼,似乎是想叫石玉宁帮他;石玉宁会意也赶忙开口:
“陶大娘子......”
“呀,四郎也在这儿呢,”
石玉宁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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