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见到顾景安这个时候来自己的院子,也是吃了一惊。
她问:“景安,你这会儿不在练武场当值,怎么回来了?”
顾景安原本是在练武场当值的,可他时不时的就能听到士兵们在讨论靖安侯府的事情。
尤其是大家都义愤填膺的说他宠妾灭妻,哪怕那些士兵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但他也实在听不下去了。
再联想到皇帝给林司念的那些赏赐跟谢暄带来的口谕,顾景安只觉得脑袋瓜子嗡嗡作响。
他意识到这件事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所以他从练武场赶回来后,就进了顾老夫人的院子。
顾景安先是屏退了众人,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对顾老夫人说:“母亲,您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顾老夫人不太明白顾景安这话的意思,她问:“这话是何意啊?”
顾景安说:“陛下应该是极为看重林氏,而我们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贱林氏,咱们这么做,只怕会引起陛下的反感。”
顾老夫人也想到了老皇帝给林司念的赏赐。
那可都是好东西啊,可是御赐之物,既不能卖也不能转给其他人。
所以哪怕顾老夫人再眼红,她也没办法。
因为抢不过来。
不过对于皇帝对林司念的态度,顾老夫人却有自己的看法,她说:“这个你放心,如今陛下帮着林氏,不过是因为看在林家一族的面子上罢了,可是死人的面子,能用多久?”
顾老夫人摆摆手,一副完全没放在心上的模样:“人死如灯灭,如今陛下还记得林将军府还剩林司念一人,可做过几年,朝政变化,他还会记得林将军府,还会记得林司念这个人吗?”
顾景安说:“可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而且,我还没来得及将娶玲珑县主为平妻的事情禀报给陛下,但是看起来陛下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倒不是说老皇帝什么事都不知道,只是顾景安所谓的娶平妻,其实就是纳妾,皇帝日理万机,每日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官员纳个妾,他不关心,也不想关心。
顾老夫人却惊道:“你竟然没有上报给陛下?”
他们这种有爵位的世家,娶妻这种大事是要上表皇帝的,不是说征求皇帝同意,只是需要让皇帝知道。
顾景安摇摇头:“没有,说到底平妻还是妾,纳个妾而已,实在没必要拿这点小事去打扰陛下。”
顾老夫人摆了摆手:“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们自己拿注意就好,也不必知会我这个老婆子,至于陛下关心这件事,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楚玲珑毕竟是陛下亲封的县主,他关系一下,也属正常。”
顾景安没能从顾老夫人这里得到想知道的答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可是从顾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林司念的院子。
以前他有什么想不通,或者心里迈不过去是坎,就会主动找林司念,林司念总是会替他分析利弊,帮他解忧。
所以这一次,他遇到想不通的事情,习惯性的来到了林司念的院子。
顾景安进来的时候,林司念正在用晚膳。
林司念用晚膳的时间比旁人要早半个多时辰,她以前经常说,晚膳一定要早吃,这样才对身体好。
林司念的这份晚膳倒是简单。
两碟不同的小咸菜,一份炒青菜,一份酿豆腐,一个豆包跟一碗稀饭。
见到顾景安,林司念身旁的丫鬟都拉着脸,并没表现出多高兴。
沛菡甚至直接将他挡在了外物,对他说:“侯爷请稍等,容婢子先进去禀报我家姑娘。”
顾景安跟林司念两个人只隔了一张帘子。
顾景安知道林司念其实听见他的声音了。
想到以前的林司念对他有求必应百依百顺,再想到如今林司念对他避之不及的态度。
顾景安顿时心中五味杂陈。
不等沛菡禀告,他上前一步,直接掀开了帘子,看着正在用膳的林司念,说道:“让她们先出去。”
林司念放下筷子。
春娘捧来湿毛巾,让她净手。
没有林司念发话,她们这些丫鬟,压根就不把顾景安的话放在心上。
林司念净完手,才道:“把东西都撤下去吧,你们也都去外面守着吧。”
自始至终,她都没问一句,顾景安是否用过晚膳。
丫鬟婆子一走,顾景安就忍不住问:“你就不问问我有没有用过晚膳?”
林司念压根就不想跟他说这些没用的,她只淡淡问:“不知道侯爷今日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呢?”
顾景安被她一句话堵在嗓子眼,他说:“林司念,你没有心!”
林司念笑了,她说:“若说狼心狗肺,那我确实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