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梳妆镜送来了,你看着放哪?”吴嫂领着送家具的工人进来,她吃惊了一把,以为昨晚他只是随口说说,未曾想到动作这么快,今天下午就送来了,她侧身让他们上去,指着卧室里沙发的另一面墙:“就放在那里吧。”她看过了,放在那里只要拉开窗帘光线就很不错,不需要开灯便可以上妆。
“夫人,中午没吃,现在要不要吃点。”现下已经接近傍晚,吴嫂煲了汤。
“不用了,我还不饿。”
她看见吴嫂脸上失落的表情,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她真的是不饿,估计是因为沉甸甸的心情吧,待他们都走后,她走过去坐在梳妆镜前,白色的梳妆镜,镜子周围的花纹繁琐,有种欧式、复古的感觉,病态般的拉开一个个抽屉,然后关起来,镜子里的女人,刚睡醒,发丝有些凌乱的披在肩上,脸色略带苍白,眉眼间少了份活力,多了份忧郁,伸手点在眉眼间,然后拉着眼皮子、嘴角,做出各种奇怪的表情。
镜子里忽然间多了个人,她吓了一跳忙松开手转身,穆梁和一身军装立在身后,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她不禁有些生气,自己搞怪的表情给他看去了,没好气的开口:“怎么走路一点声音也并不带,吓死人了。”
穆梁和没答话,忽略她不好的语气开口:“吴嫂说爸今天来过。”
说到这个话题,谢清宁来了劲儿,指着他鼻子:“你到底跟大首长说了我什么,还有我们领证的事情你到底跟多少人说过?”
她气势汹汹,就跟点了火的爆竹,下一秒就要冲上天爆炸,反观他淡定的很,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解开军装领口上的两颗扣子,习惯性的将手搁在膝盖上,看她怒的眉毛翻飞的模样,神色不变的起身丢下一句下来吃晚饭。
他的背影笔直,长腿很快消失在门口,她气的在原地跺脚,穆梁和这男人脾气真臭,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早晚有一天要让她知道她的厉害。
这么想着动作上没慢下来,紧跟着下楼,吴嫂的手艺不错,做了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本是不饿的肚子,现在也适宜的叫起来,穆梁和已经脱去了军装外套坐了下来,她不情愿的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谢清宁吃饭之前喜欢先喝一碗汤暖暖胃,尽管现在不是冬天,这个小习惯仍旧持续着,给自己盛了碗乌鸡汤,拿着小勺子一口口吹冷了喝,穆梁和瞥了眼,没说话把铁板牛排推到她面前,紧靠着她的碗。
饭桌上无人说话,气氛死气沉沉,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压抑的喘不过气来,戳着碗里的饭,找话题开口。
“穆梁和,你到底跟多少人说过我们领证的事情?”她坚持不解,一定要问出盘桓在脑子里很久的问题,奈何他的嘴巴跟上了锁一样的紧,一个字也不透露。
“哪来这么多的问题,吃饭。”
她一口饭噎在嘴里,咳嗽了几声,憋得脸通红,接过他端来的水杯,咕噜噜喝下去,不轻不重的搁下杯子,饭桌是玻璃的,杯子也是玻璃的,她这一搁下,发出不小的声音,就连在厨房忙碌的吴嫂也伸出脑袋看看。
穆梁和漆黑的眸子瞥了她一眼,夹了一个糖醋藕夹放进她碗里,那意思分明是堵住她的嘴,她瞪了他一眼,讪讪然不在纠结这个问题,既然事态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她就应该想开点,达观点。
穆梁和吃饭很是斯文优雅,属于细嚼慢咽的那种,也不知道在部队训练的时候是不是也吃的这般斯文优雅,看着他喝完汤,放下碗,然后两人起身离开饭厅。
“你闷在家里一天,出去转转。”
穆梁和从洗手间里出来对她开口,她一听欣然同意,睡了一下午,饭后出去转转确实不错,“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件衣服。”
穆梁和立在门口,一手搭在门框上,一手浅插在口袋里,抬头望着夕阳渐渐低垂的天空,柔和的光散发最后的热,笼罩着整片天空,是诗人笔下的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她拿了外套一蹦一跳的出来,满脸的笑意和活力,跟在他后面拐出了院落,门口的卫兵看见他们一前一后,立马站直了身子敬礼,声音洪亮,穆梁和也声音洪亮的慰问一番。
军属大院子外面是条大路,不高不低的围墙上面长满了爬山虎,严严实实的遮挡了原本铁栅栏的模样,他们原本是一前一后,后来他放慢了脚步,她走上前变成了并肩而行。
“首长,对不起。”
再次开口叫他一声首长,竟觉得有些恍惚,迟到三年的道歉,谢清宁觉得是有必要的,不是只有女人的青春才叫做青春,男人的青春同样是耽误不得。
“谢清宁,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既然选择跟你结婚,所有的后果我会承担。”这是身为男人的尊严,他无法让一个女人去面对婚姻的恐惧,这是他的失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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