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司其眼底发青,显然没有睡好,他颤抖着手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才平静下来,自嘲地笑道:“你看,你走后,我就一团糟了。我破产了,妻离子散,有时候我真会想,如果当时你没给我挡枪该有多好。要你听见,估计会骂我狼心狗肺吧……不过你可能已经骂了无数次了。”
他伸手,虚虚触了触墓碑上的照片:“你被我利用得这么彻底,现在应该醒悟过来,恨透我了吧?我午夜梦回的时候,还经常以为你要带我走了。但是现在不用你带了。我得了病,治不好了。你泉下有知的话,大概会挺开心,等我到了下面,就随你折磨了,我认。”
梅慕九腹诽一句,我可不想再见你。
就听他继续道:“不过估计你也没这个心情见我。是啊……对于你来说,应该是解脱了,何必再来见我这个罪人。慕九啊,我也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形,如果人死后会在另一个世界,那你就好好过吧,别再被人利用了。最好再找个对象,你这把年纪,还是个处男,挺丢人的。”
梅慕九:“……”
司其说完又静静站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前他把被雨打湿的花束放到墓碑前,也算让它没有那么冷清,那么可怜了。
梅慕九目送他上车离开,长长的盘山公路上,他都显得孤独渺小了起来。
“活该。”梅慕九冷哼一声,看了眼自己的墓碑,他都快忘记自己曾经的模样了。
墓碑上的人很帅气,笑得也很傻。
梅慕九怔怔地看着,突然也笑了:“再见。”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他感觉自己正从高空落下,然后紧接着就被一个人稳稳地搂住了。
“小九,回家了。”
那个人自然而然地牵住了他的手,梅慕九视线一清晰,便见是秦衡萧,他此时正是一副农家打扮,笑得还挺憨厚。
梅慕九:“……”
“今天怎么在外面这么久?”
梅慕九:“……?”
秦衡萧见他不回应,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怎么了?魂儿跑没了?”
“……没什么。”
秦衡萧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回家,嘴里絮絮叨叨个不停:“今天做了你喜欢吃的菜,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喝甜酒吗?我也买来了,一会儿多喝点。马上就要入冬了,可千万别在外面多呆呀,就算生我气也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
梅慕九:“……”
这不可能是他的徒弟。
被他牵回去,吃了顿饭,秦衡萧突然问道:“在这里开心吗?”
梅慕九抽抽嘴角,道:“开心。”
“你想回去吗?”
“……?”
秦衡萧的脸开始变形,一切都模糊起来,他的声音都如同浸在了水里一般晃晃荡荡:“你想回去?在这里和我在一起不是很开心吗?你喜欢外面那个徒弟?你不喜欢吧,不如和我过吧,没有任何眼光,没有任何压力,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
梅慕九嘴张合半晌,就见那个已经模糊变形的“徒弟”走近了,道:“反正你也不爱他,出去也是徒受煎熬,何必呢?别走了,留下吧,别走了……”
他的声音如魔音灌耳般冲击着梅慕九的神识,让他头疼欲裂。
眼见着这个人越走越近,逼问声越来越多,梅慕九心乱如麻,闭着眼大吼道:“我喜欢他!让我走!”
“小萧……小萧……带我走……小萧……我喜欢的是你……”
“师尊?”
梅慕九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石床上,秦衡萧在一边满眼关切地看着自己,见自己醒了似乎松了一口气。
看见梅慕九晕过去的时候,秦衡萧差点想出去捏死那个小东西,好在晕得不久,他才没做出来。
“师尊……”见他没有大碍,秦衡萧勾起一个十分痞的笑容“师尊,我都听见了。”
梅慕九心下一寒。
果然就听他道:“你说,你亦心悦于我。”
“……”梅慕九无话可说。
他眨眨眼睛,正想逃脱他的禁锢,秦衡萧便仿佛已然知道一般,双手撑在他脑侧,俯身吻了下去。
唇齿交接的那一刻,两人都听见了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温软的唇交叠着,吮吸着,唇舌舞弄,津液交缠,好似灵魂都生生融到了一起。
这一霎那,仿佛天地初开,一斧头劈出了光明。
又仿佛细木点上了火星,风一吹,便成了烈焰,燃得万物热烈滚烫。
那杯茶引出了爱意,爱意又放大了每一寸快感,化成了一股热流冲刷着两个人。从他们交缠的唇舌中涌入,迸放,在胸膛中横冲直撞,撞毁了所有理智与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