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些个衣裳已然和她周身的气派不配了吧。
茉雅齐小声和姐姐嘀咕半天,这才小心地将棋子落下,得意地瞧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乌拉那拉锦云,锦云在家时下棋不如妹妹,进宫之后一个人斗乌布里和茉雅齐两个人还是成的,见茉雅齐笑得可爱,不由得眨了眨眼,微微挑了挑眉“你真要这般下?”
茉雅齐见她这般不由得有些犹疑不定,乌布里倒是个性子爽利的“就这般下。”四哥往日逗弄她们的时候常是这样子,眼睛微眯微微挑眉,定是在使诈。
“那奴才承让了。”锦云落下一子,茉雅齐本就有些不稳的半壁江山,立时有三成成了死棋。
“呀!姐姐怎么没瞧见那边已经合围了?!”茉雅齐推着乌布里道,乌布里也是额头上沁出了汗珠“这是你自己下得棋,你都不晓得我又怎会晓得。”
锦云单手托腮“五公主可是要悔棋?”
茉雅齐咬了咬嘴唇“起手无悔真君子……”
“五公主您可是女儿……”
“女儿也不悔棋。”茉雅齐豪气千云地说道,可说完了瞧着自己已经被分割得七零八落的黑棋,还是忍不住想要哀嚎。
乌布里叹了口气“锦云……咱们画画吧,你上次教我们画得鱼,我还有不明白之处。”这是要默认这一局棋输了。
“好。”锦云笑道,两位公主不难伺候,都是极活泼开朗的性子,乌布里略年长些,也比妹妹要懂些事,与自家那位活泛得过份的锦绣妹妹比,要好相处多了,只是伴君如伴虎这五个字始终悬在心头,德妃娘娘所出太后所养……这样的金贵人,岂是她能得罪的。
茉雅齐嘟着嘴将棋子扔到了棋盘上,弃子认输“我不要画鱼,怎么样画也画不出锦云姐姐的灵动气……”她瞧了瞧窗外,前两天下得雪并没有留住,宫里又变得灰蒙蒙的了,除了太后做寿时的那些个大红的络子,再没什么艳色“不如你教我们打络子吧。”
伺候两个主子,最怕的就是她们俩个都各有心思,顺了哥情失嫂意,锦云颇有些为难地瞧着乌布里“好吧……既是如此,锦云你教我们打金鱼络子可好?”
“那自是好的。”
三个人正在一处说话,忽听宁寿宫正殿传来什么东西打碎了的声音,锦云愣了一下,乌布里和茉雅齐似是没听见一般“走吧,咱们去我屋里玩。”乌布里笑道。
“是什么东西打碎了?”
“端顺太妃自去年起手就不甚灵便,怕是又打碎了碗。”太后无事时便喜欢将女孩们叫到跟前一齐或打叶子牌或看着她们三个玩,三个女孩能单独聚在一处玩,全因是几位太妃到皇太后这里打牌喝茶的缘故。
“哦。”锦云想起来嬷嬷告诉过她,给端顺太妃行礼时不要盯着端顺太妃的手看。
三个人悄无声息地离了暖阁,到了乌布里的屋子里,嬷嬷们早就备好了打络子要用的丝线等等,锦云不是头一次来,却是每一次来都觉得有些地方不一样了“公主可是又换了屋子的布置?”屋里原先香色的椅垫等等俱都换成了大红,料子也从绸变成了绒,墙上的书画也从以秋为主,变成了初冬,屋里的熏香换成了暖香。
“十月初冬,总要换得热闹暖和些,省得从外面进了屋子跟进了雪洞似的。”乌布里笑道,锦云琴棋书画四艺上许是要比公主们强,可布置屋子、挑选衣裳、琢磨头饰这样的事,她远不及两位公主“我额娘说女子便是女子,便是再怎么忙乱,屋子里也要用心布置,自己的衣裳穿戴脂粉首饰也要精致,保养更是一日都不能断,要是女人连爱美的心气儿都没了,别的事也做不好。”
锦云点了点头“难怪我每次见到德主子,她都是极美的。”
“我额娘便是在我们跟前,也从来没有邋遢过,就算是病了,也要打扮得体面才能见人。”茉雅齐说道“等会儿你再到我屋里瞧瞧,看看我跟姐姐的屋子哪个布置得好些?”
“好啊。”
“你那屋子多一半都是学我的,怎么比?其实要论布置屋子,我四哥才是行家里手,也不知他一个男子,哪有那么大的心气儿,每隔一季就要大大地折腾一次,就连他养的狗也是一个月一换衣裳,昨个儿我瞧着他抱着那狗出来,竟被他亲自画了身‘虎皮”唬了我一跳。”
锦云抿着嘴笑着,宫里的传言她是知道的,原本她打定了主意不动如山,可是听着乌布里说四阿哥,却总忍不住一字一句全记在心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