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拿身家性命在担了保的,想了许久咬了咬牙道,“草民有一事相求皇上。”
梁九功听他这么说知道怕要节外生枝,想想那些地方官塞给自己的礼,使了个眼色让两个太监拉起了他,“你莫非是嫌赏银少?”
“草民……”王富刚想说话,两个小太监却极“客气”的架起了他,两人瞧着却不壮,手劲儿却大得很,掐得老人胳腿生疼……
“慢着。”胤禛大声说道,“皇阿玛,这位老者好似有下情回禀。”
康熙素来也是以仁君自勉,自也瞧出不对来了,“你们且放开他,看看他有何话说?”
“草民乞禀皇上,张家村本被正白旗和正红旗的田产夹在当中,只因地多是山坡地,只有薄薄的一层土,也素来无人在意,可自打去年山里打井打出了温水……两边的庄子就都坐不住了……草民们不求别的,也不敢贪占温泉,只求皇上您恩典,好歹让我们能拿了银钱在别的地方买地,好歹能有三餐温饱。”
他说得含糊,可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自是听懂了,原来张家村被两旗的田产夹在当中,因土地贫瘠无人看得上眼,好歹一个村子的人能靠着这些土地三餐温饱,谁知去年竟挖出了温泉,便被人盯上了,现下张家村还保持原样,估计是两旗的人自己不合,分赃不匀……王富敢冒死在御前求情,显是被逼急了……
康熙略提高了声音,“此处知县何在?”
远处百官的人缝里出来了一个穿着七品官服县令模样的人,此人长得还算周正,只是身上脸上全是汗,此时是二月里,这人瞧着倒像是在三伏天,“臣吴国柱给皇上请安,给各位阿哥请安。”
“这位老者所说之事你可听清了?”
“臣不敢欺瞒皇上,臣离得极远,只影影绰绰听了大概。”
“他说有人要违了先帝爷和朕的圣旨,要重行圈地之事,此事可当真?”
那个叫吴国柱的县令拿帕子抹了抹汗道,“皇上恕罪,臣对此事并无半点耳闻。”
康熙冷哼一声,“你是说这位老者欺君喽?”
“臣本是今年的补缺知县,刚刚上任不到半个月……”
“刚上任不到半个月……”康熙冷哼了一声,“朕就在此处,皇子们也在此处,你却是一问三不知,朕要你何用?还是回家继续候补着吧!”
吴国柱跪地磕头,连连称恕罪,心里却暗自庆幸保住了命。
康熙瞧了眼低着头不说话的众官员,“朕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只说一句,不得再行圈地是祖宗规矩,谁要是敢违了这一条……休怪朕翻脸无情!”
当天夜里,胤祚想着白天的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原来只是觉得大阿哥说得不实,想要让大阿哥难看,谁知牵扯出许多的事来,胤禛与他同住一个营帐,听着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下了床走到他跟前,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
“四哥……我听百不顺说,张家村穷得很,二丫家有片瓦容身,人人都有衣裳穿,已然算是极好的了,还有更穷些的,也是因我去送银钱,那个叫王富的才敢在皇阿玛面前……”
胤禛叹了口气,“我跟着皇阿玛出来之前,也以为这天下似书里说的,是清平世界,想来竟不是的,皇阿玛乃是仁君,他既有言在先,怕是也无人会搅了这个村子。”
胤祚摇了摇头,“咱们在宫里长大的,阴奉阳违的事听说的还少吗?现下咱们在这里,若是过个三年五载皇阿玛忘了此事,风声过去了,张家村的田产被圈占,他们又往何处去告状?”
胤禛眉头紧皱,“这……”
“四哥,我听那王富的话,张家村的人似也知道既然挖出了温泉怕就保不住田产了,想得是得了银钱在别的地方再买良田过活,我想把这片地通通买下来。”
“买下来?你可有银子?”
“你和额娘不是有嘛,我自己也是有些体己的,这块地若成了我的,正白旗和正红旗就算是起了歹心,怕也不敢碰。”
“此事我不能应你,回去要问问额娘才成,额娘若是准了,我便是买来送你又如何?”
“你不是要出宫建府吗?身上哪里有能买下一整片地的银子?”
“此事你勿要管了,到时候只管听我的信儿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