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物什被他丢了出去,只听“轰”一声爆响,刚才他所站之地,已然烟雾弥漫。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走吗?”
金护法以为自己得手,禁不住狂笑而起,却不成想,男子幽幽的嗓音如同魔咒在他耳边响起。
“……”他怔住了。
男子在他三步开外站着,身形笔直挺拔,手拎长剑,墨袍翻飞,黑发飞扬,宛若地狱索命使者,正冷冷地盯视着他。
“助纣为虐,死有余辜!”
音起,剑光闪,血肉翻飞,人已命丧黄泉。
收回剑,凝向地上随处可见的残肢碎肉,男子身形晃了晃,转过身,准备离开峡谷。熟料一道寒芒由远及近,向他疾速袭来。男子感知到危险靠近,提气,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飘向峡谷外。
“废物!”
注视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注视着金护法的残肢碎肉,紫衣人嘴里冷冷吐出两字。
片刻后,他垂眸望着捏在指间的飞镖,嘴角泛起丝若有似无的笑:“能从我的暗器下逃脱,算你小子有几分本事,不过,下次你是否还有次好运?”没错,刚袭向男子的寒芒,就是紫衣人手中的这枚飞镖,此物直袭男子后心,却没能命中,后又飞回自己主人手中。
倘若云轻舞在此,指不定对这紫衣人多少有那么点印象。
内伤严重,外伤也不轻,但未免被血幻宫的人追上,沐瑾硬是撑着气力往前疾飘。
值得,受这点伤值得,就算此刻气绝,也是值得的。想到血幻宫那么多弟子死在自己手上,想到还有一个护法亦丧命在自己之手,沐瑾嘴角牵起一丝愉悦的笑,暗忖:“衍,我是有收获的,我对得起你对我的信任!”头越来越晕,此时下山非明智之举,上山,他得上山,找处隐秘的地方藏起,待身上的伤稍微稳住,再另行计较。
万一,万一倒地不醒,他也无甚遗憾。
他们会把消息传回去的,传到太子手中……
喝令同伴先一步撤退,一人杀死血幻宫二十多名弟子和一名护法,从紫衣人手上逃离的那名身形修长挺拔的男子,正是受宫衍之命,借巡视各地产业之机,暗查婴儿失踪,以及未婚女子莫名其妙失.贞的沐大公子。
东方渐显鱼白,他忍着眩晕之感,往山上攀爬着。
许是失血过多,眼下他体力虚弱至极,根本无法再催动真气,只能靠自身的蛮力,寻找安全的藏身之地。
徐徐风儿轻拂,淡淡花香萦绕鼻尖,耳边水花荡漾,云轻舞嘴里叼着根野草,惬意地躺在飞瀑旁的大石上。姐儿要休息休息,等会再修炼上一个多时辰,定能在今晚冲破巩固期!“唉!师尊这两天怎越来越话少了?是我哪里有做错吗?”翘起的二郎腿晃呀晃,某女想了好几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难不成师尊也有更年期?要不然,没法解释他最近出现的反常。”摇头,云轻舞接连摇了摇头,暗忖:“不对不对,丘宝那小砸也变得怪怪的,步调几乎与师尊一模一样,倘若师尊是因为那神马更年期,性情才出现反常,丘宝的情况又该如何解释?他可还是个小孩纸呢!”
眼珠子转啊转,云轻舞想啊想,不知不觉间夕阳已西斜。
忽地,她一拍脑门:“莫非是因为我武道修炼即将大成,即将下山回京,即将离开这里,他们的情绪才会出现反常?”姐儿思量到这,觉得肯定是这个原因没错。鼻子,眼睛一瞬间泛酸, 离开师尊和丘宝,于她来说,亦不舍,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何况她还有许多事要去做。
沐瑾是被憋醒的,晕晕乎乎睁开眼,发现周围月色清明,他紧皱在一起的眉头方缓缓松开。
“我没死,我还活着,只是头有些晕,周身发热,看来我的命挺硬,阎王不敢收呢!”边暗忖,他边扶着树干吃力地站起。月下,云轻舞眸光怔然,抱膝坐在大石上,寒凉的风儿吹来,令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人一下子清醒不少。
有人!
呼吸声明显,哪个不长眼的侵入她的地盘?
静影?会是他吗?
难不成男银时隔这么久,又派出影卫暗地里护她周全?秀眉紧蹙,不对,近两年内,她并没在这飞瀑周围感觉到那些家伙的气息。怀揣疑惑,她寻着呼吸望去,冷声道:“谁在那里?”随着音落,姐儿顷刻间傻眼。
沐瑾靠在树干上,撩起袍摆,正在放水,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身子一僵,尚未等他再有所反应,一柄明晃晃的利器,疾速朝他飞射而来。然,就在电光火石间,他恢复冷静,屈起双腿,身子向后一仰,紧跟着倒吸口凉气,暗道:“好险!”
只因那利器几乎是擦着他脸庞穿过。
修炼跨入合之境的武者,目之所及,与白日里无丝毫区别,也就是说目能夜视,基于这么个特殊能力,云轻舞刚抬眼望去,正好看见沐瑾在放水。“麻痹麻痹,男人那玩意姐儿是知道,但如此真切地看在眼里,姐儿还是头一遭!”自大石上站起,云轻舞迎风而立,在心里直吐槽。
残月脱手而出,宛若寒星朝沐瑾那玩意袭去,就这都不能解她那一刹那间窜起的尴尬和恼怒。
沐瑾明面上是沐府大公子,但暗里他有着很牛叉的身份,而且没少经历生死考验,这也就让他锻炼出极强的感知力和警惕性。
至于短暂怔忪,实在是他头有那么点晕,身上有那么点发热,才在反应上慢辣么一丢丢。
“你是谁?”利器扎进沐瑾身后的树干上,他忍着身上传来的痛感,声音虚弱问道。他不知的是,由于刚才事发突然,加之他急于躲避,尚未顾上松开袍摆,将自个那玩意遮住,眼下,又是个仰身姿势,形象真真令人无法观之。
云轻舞瞪着眼,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啸而过:“无耻,BT!”脸上如布寒霜,她冷喝一句,扬手就甩出数枚银针。
察觉到危险,沐瑾更是顾不得整理衣袍,一手提裤,一手拎着袍摆,躲避那一枚枚袭来的银针。
“小公子,我,我不是坏……”
他声音虚弱,边躲边解释。
“有话,有话咱们好好说成不,小公子……我遇到贼人,身受重伤,是无意间闯入你的地盘的……”
哟!受了重伤,身形还这么灵敏?
云轻舞脸上涌现出一丝诧异,但很快化为冷漠。
“小公子,你,你再继续使用暗器,就别怪,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沐瑾虚弱的声音里带了丝寒意,飘入某女耳里却没丝毫威慑力。
“你……”
沐瑾怔住了,因为就在他语罢的瞬间,本距离他数丈距离的清秀少年,此时此刻,已站在他面前。
“立刻,马上收拾好你自己,否则,我不介意削了你那玩意!”
冰冷,不容置喙,充满杀气的声音,自云轻舞唇齿间漫出。
沐瑾闻言,低头朝下看去,顿时脸红得不要不要的。原来刚才他为躲避利器,还有那一枚枚飞来的银针,一手提着袍摆,一手虽拎着裤子,可是,可是男人那玩.意却并未装进去。好家伙,同是男人,没必要如此凶悍吧?
竟要削掉他的大.鸟!
识时务者为俊杰,沐瑾是最有眼力见的,更深知自己遇到了高手,否则,不会以肉眼不可及之速,逼近他面前,且轻轻一抬手,之前那近乎完全扎进树干中的利器,就无声无息地飞回到少年手中。
亮芒闪闪,他哪敢怠慢,忙打起所有的精神,速度地整理裤子,长袍。
“我瞧着你不像是儿郎,莫非你是女子?”收拾妥当,沐瑾靠在树上,脱口便问出这么一句。身型单薄,样貌俊秀,可眉眼间却难掩独属于女子的阴柔之气,最最关键的是,以他多年流连花丛的经验分辨,丝丝缕缕女儿香萦绕鼻尖,这些无不表露出一个信息,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少年,而是位身手高绝的少女。
再说了,男人看到自己那玩.意,有必要起那么大的反应吗?并冷冰冰地吐出一句:“无耻,BT!”这未免也忒奇怪了吧?
云轻舞冷冷道:“我是男是女关你何事?说吧,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
“跟踪你?这位姑娘,话说我什么时候跟踪过你了?”没力气,真不想说话啊!奈何被个小丫头制服在此,想走走不掉,若不如实作答,命丢在这,怕是没什么悬念。沐瑾悲催至极,强撑着体力,反问道。
“说说你是谁吧,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最好说实话,否则,我弹指一挥间,就可要你性命。”眼神不像是在撒谎,难道诗文交流会那日跟踪她的人,另有其人?云轻舞思索着,面上却看不出什么情绪。
沐瑾朝她指间把玩的利器上瞅了眼,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道:“我说之前,姑娘您能不能先把那物件收起来!”
“怕了?”云轻舞眨眨眼,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