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娇兰怎么咽下这口气,用力跳起来,头上环佩一起响:“你敢这样对我!”澄心静静听着,石娇兰把什么都说出来:“你应该讨好我,不然我不在哥哥面前说你好话,你进了我们家,是你修来的福气,你还敢这样对我!”
她一通乱哇,澄心只慢条斯理有一句话:“这是你王姐姐教你的吧?”
她的平静,让石娇兰瞠目结舌:“你你,”郑澄心既不害怕,又不担心,和王雪兰说得不一样,她安然端坐,笑得恬淡,微厉的眸子扫过来:“娇兰,这你倒不敢说了?”
“是又怎么样?”石娇兰经不起激将。
相对于她的凌乱,澄心更含笑盈盈,笑眸流转:“娇兰,还有什么,素日看你虽然年纪小,性子不好,也从来不是藏着掖着的人,你全说出来我听听。”
石娇兰到此觉得不对,王雪兰的话出现耳边。王姑娘当时是这样说的:“你不方便说出来,”石娇兰咽咽唾沫,只有眼光不示弱。
澄心笑容可掬:“你不说,我来说说看,你家王姐姐自幼喜欢你哥哥是不是?”头一句话石娇兰就为了难,颦眉苦思:“自幼喜欢?”她自言自语:“她喜欢的是娇兰才是,不是说喜欢娇兰,一直就和娇兰好。”
“和你好算什么!”郑澄心冷笑:“是喜欢了你哥哥,才和你好的吧。看你平时聪明,这倒笨了!”
石娇兰最不能听不顺耳的,大声道:“她先和我好的,是喜欢娇兰才喜欢哥哥的!”
“那我问你,你哥哥的鹰怎么到了她手里?”郑澄心抓住机会再问,石娇兰扬起下巴:“她见了要,不给就哭个不停,我哥哥就给了她,”她伸长舌头:“没有你的份儿!”
“我还不稀罕!”郑澄心也撇嘴,其实心里是稀罕的,道:“当时她几岁?”她取笑:“和你现在差不多大,不懂事儿的年纪?”
石娇兰怒道:“王姐姐只比我大一岁,当时她…….十岁了!”澄心呆了一下,好笑道:“和我一年?”想想王姑娘成熟的体态,娴熟让母亲夸的礼仪,澄心快意地诽谤道:“活似嫁过人似的!”
这话说得很低,不敢让石娇兰听到,不是怕她生气,是这话实在丢人不能乱说出口。
石娇兰尖着耳朵听,听不到更以为澄心说了自己什么,再怒:“你笑得不怀好意,说了我什么!”
“说你呀,以后我不侍候!”澄心对着门帘子出神:“婆婆回来呢,我看着婆婆对你,你哥哥回来,我看着你哥哥对你,公公昨天出了门,等他回来,我也看着他才对你好!”
石娇兰一急,话不择而出:“我父亲是为你家才出的门,我哥哥天天为你家在外面,我母亲是陪你母亲才进香,你敢不对我,敢不听我的!”
“你哥哥出门作什么去了,他自己最知道!”澄心冷笑,去花街柳巷了吧!石娇兰无话可回,手指着门:“你不听我的,你走,等母亲回来你再回来!”
澄心不气不怒,起身后椅子后半放着一个小包袱,石娇兰张口结舌:“你,你!”澄心挽起包袱,心平气和:“我昨儿想了一夜,我不依着你,你必定让我走,也罢,我走,这是你的家,你呆着吧!”
出门喊:“小豆子,我们走!”
小豆子欢快跳出来:“来了!”她手里也有一个小小包袱,和澄心一前一后走入雪中。
石娇兰追到门槛上,一脚门外,手打门帘只有一半,余下一半绣石榴结子的门帘尽皆落在她头上,石娇兰也没有发觉。
瞪了好一会儿,她的丫头才过来:“姑娘,澄心姑娘出门了?”
“别管她,让她去吧,去告诉管家娘子,给我买花鸟面人儿去!”石娇兰多少有些底气不足,回房前再交待:“哥哥回来,第一个告诉我。”
今天王雪兰出门,石娇兰无处可去,在家里暖阁香薰,想的只有一句话,“是先喜欢你哥哥,再和你好吧?”
这话要是成真,对石娇兰算是打击。
石涉带徐伸去王家,王老爷父子都满意,私下知会石涉,让徐伸请媒婆。徐伸因为是石涉所说,又见王介林生得十分人物,想来妹妹一母所出,差不到哪里。他出门附近去找媒婆,经人介绍来到陈媒婆家中。
陈媒婆接他入家,问了问是王家,脸色先变了色。徐伸看在眼里,追问:“不妥当?”陈媒婆强笑:“没有没有,”直到徐伸取出官印要送她衙门里去,陈媒婆才含糊道:“听说是从京外来?”
“正是,难道你生意做到京外去?”徐伸调侃她。
陈媒婆往窗外看,徐伸不耐烦:“这里只有你我两人!”还看什么!陈媒婆做完这些小动作,才小心翼翼道:“我听人说的,可不打准啊,人说,生得不错,怎么耽误到这年纪!”
“也不大,过了年十五岁,定亲事正合适!”徐伸虽然这么说,也难免怀疑。陈媒婆神神秘秘地笑着:“我听人说的啊,说家里有相好的,人家追到京里来,一心只想毁她亲事!”
徐伸张大嘴:“啊?”
媒婆的嘴,从来厉害。陈媒婆又问过徐伸几句,眉开眼笑道:“您这官职,要什么人没有?您这当将军的,为仕途上想,理当在京中找一个,将军出征在外,岳家料理在京,怎么倒找个外省的,您是找不到人,还是说媒的是他们家熟人?”
徐伸笑:“说媒的倒是熟人,不过那熟人十分可靠,十分可靠,”他猛然想到,石涉也数年没有回家,偶然回去,不过呆上几天,又要回来,王姑娘就有什么,石涉一定不知。
“我再打听,”徐伸丢下一锭银子给陈媒婆:“你也帮我打听着。”陈媒婆笑得眯起眼:“我不用打听,这方便一片的媒婆,都知道这事。”
徐伸出门心中郁闷,想来石涉肯定不会害自己,只能是他也不知道。附近问过几个媒婆,果然说得陈媒婆差不多。媒婆这行业,消息流通最快,吕小胖家又人不少,以后说亲的人多,有几个挑尖的媒婆们乱传一回,几乎人人知道。
陈媒婆在徐伸出门后,去见吕小胖说了一回,吕小胖一听将军吓了一跳,赶快摆手:“不要说,不可说!”损人亲事的事,吕小胖可不答应!
出了吕家门,陈媒婆回家等着,没过多久来了一个丫头,陈媒婆手板一摊:“给钱吧,我办事你们放心,有给你们姑娘说亲事的,我也打发了!”
王雪兰的丫头给她钱,又笑话她:“不办事这钱挣得也快,您老,可别把我们姑娘名声毁了!”陈媒婆心中冷笑,这王姑娘不知道揣着什么牛黄狗宝,一心里不要嫁人,估计心里早有人!她寻上陈媒婆,是王家到这里后,王老爷喊过几个媒婆来问过,有一个就是陈媒婆。陈媒婆不管不顾只管收钱,打发丫头出去,见雪又大,关上门烫一壶酒,打算自己乐上一乐。
长城,多是自毁的!
夜晚,石涉回来,从石小知手里接过大包小包,兴冲冲往澄心房中去。没走几步,想到刚才守门的石勇神色不对,先问他:“父亲回来了?”
“老爷说城外见几个人,要四五天。”石勇先回话,再尴尬地道:“澄心姑娘,还没有回来!”石涉抬头看天,搓棉扯絮般雪正大,不仰脖子雪也往衣领里钻,他皱眉:“几时出去?”
石娇兰从二门里出来:“哥哥哥哥,澄心姐姐上午出门儿,把我丢下来不管,午饭没有人弄,是我弄的,晚饭也不回来,是我弄的!”石娇兰恶人先告状。
瞅到石涉手中东西,石娇兰兴高采烈来拿:“给我的?”石涉让开:“给澄心姐姐的!”石涉人在外面,挂念着昨天和澄心争执,澄心一定要去死给自己看,他想想买几件东西以作和好开头。澄心不在,石涉心里冰冰凉,问石娇兰:“你们又拌嘴了?”
“怎么会,我从不和她拌嘴!”石娇兰生气地叫起来,可见哥哥手上有一块是衣料,那颜色,雪夜下灿烂喜庆,石娇兰噘嘴反问石涉:“自从澄心姐姐来了,你只喜欢她不再喜欢我,我不要这个嫂嫂,换个娇兰喜欢的!”
石涉耸起眉,要他相信娇兰和澄心没吵架,他可不相信。把东西再丢给石小知,一把扯过妹妹:“跟我来!”
烛火下,石涉坐着,石娇兰一举一动无所遁形,她眼中的躲闪,不安互绞的小手,石涉心中有数,敲敲桌子:“说,你们两个又说些什么?”
“早上问她要面人儿,她不给我买就罢了,反说以后再不喜欢我,说你在父亲在母亲在,才对娇兰好,和她说了几句,她生气说这不是她的家,就自己走了!”石娇兰斩钉截铁,经石涉问几问,坚决不改口。
可她到底是不习惯说假话的人,也经不住吓。石涉手指着地,喝令跪下。石娇兰委屈跪下,石涉再问:“你让她走的,还是她自己走的?”
“她…….”
桌子被重重一拍,石涉喝道:“她要是说你让她走的,今夜给我跪雪地里去!”
石娇兰哇地大哭起来。石涉不用问也知道了,抓着石娇兰肩头拖到外面去,廊下石阶儿上有吹过来的风雪,把石娇兰往地上一按,离风雪不远,吼道:“谁也不许管她!”吼过往外面去。
雪花北风中,多了石娇兰的哭声。
找澄心,很简单,只往陈家去就是。送过一回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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