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人,又久经婚嫁大事,也不必等到明日,略一思索,当场就张口报出一堆器物,甚至连具体的尺寸、质地都一清而楚,苏夫人满意得紧,赞许道:“不想你这样用心。”
婆媳两个遂当场推敲起来——刘氏因为知道苏夫人最偏爱幼子沈藏机,如今沈藏机要娶的又是苏夫人的娘家侄女,故此什么都挑好的。端木氏和卫长嬴虽然对刘氏所提的东西半知不知,然而听着是好东西,也一起赞成放进去。
苏夫人乐于看到媳妇们这样不计较五弟媳的聘礼超过了自己当年,但城府如苏夫人自不可能真的这么做,所以就将刘氏提议的许多东西都减去或更换成差一等的,以符合沈家嫡子下聘的规格。
这样一直斟酌到了掌灯时分,才勉强把单子定了。苏夫人就道:“天色不早了,你们房里都还有事,先回去照应着罢。这单子放我这儿看着,今儿个晚上我再看一看。”
刘氏笑着道:“所以二舅母要把四表妹许给五弟,这不只是五弟好。满帝都有谁似母亲这样体贴媳妇的?都把事情交代给媳妇办了,结果最后操心的还是母亲自己。这真是母亲做事,媳妇得名。”
“你这是怨我夺了你的差使呢?”苏夫人虽然累,心情却很好,一来她对侄女苏鱼荫做自己的五媳觉得还不错——毕竟沈藏机不像沈藏锋,沈藏锋是深受族中厚望,当作下任阀主栽培的人,他的妻子不但出身要高,而且手段要好、城府要深,样
样都得出挑,镇得住场面,悦得了夫婿,不然辅佐不了沈藏锋,难免叫沈藏锋前头忙到后头的疲于奔命。
这也是之前卫长嬴闺誉尽毁之后苏夫人非常想退亲的缘故。
沈藏机就不一样了,他是嫡幼子,也不是下任阀主。他的妻子压力要小很多,苏夫人对五媳的要求也就相对的不高:门当户对,性情能和夫家处得来、沈藏机也喜欢就成。
苏鱼荫虽然跟着姐姐苏鱼飞嬉闹,也有爱画乱七八糟妆容、性情过于活跃跳脱这种种不符合一个贤惠媳妇的地方。但苏夫人对亲侄女总归要宽容许多,觉得沈藏机现在也才十六岁,苏鱼荫比沈藏机还小,横竖现在也不要他们成婚,把亲定下来,让两个孩子慢慢学起规矩来就是。
这二来却是这门亲事乃是苏屏展亲口提的,这意味着苏夫人回去解释自己和夫家都没有挑唆苏家兄弟不和、插手苏家下任阀主之事的成功。
苏夫人之前一直担心父亲会疑心沈家有意操纵苏家下任阀主人选,如今和父亲把话说开,父亲又主动提了这门亲事——虽然说苏屏展还是不赞成女儿和三房结亲,只肯让庶出的二房与女儿结亲,然也说明了苏屏展没有再怀疑女儿帮着沈家算计娘家。
这件事情说清楚了,苏夫人心里也放下了一块巨石,她孙儿都有了,沈家又正声势赫赫,犯不着为了替小女儿计划未来这点小事得罪娘家。毕竟沈藏凝也不是只有苏鱼舞能嫁,苏屏展既然不赞成,横竖沈藏凝年纪还小,慢慢的挑就是了,这天下名门何其之多,作为顶尖名门的沈家嫡女,比皇帝的女儿还不愁嫁呢!
所以现在苏夫人很是轻松的与媳妇们打趣:“可是怪我抢走你的事了?”
刘氏笑道:“母亲这样的抢,媳妇巴不得次次都这样才好。”
端木氏和卫长嬴也道:“母亲这哪里是抢事儿?这明摆着就是疼媳妇呢!”
“想的美!我成日里忙着,你们倒是偷懒了,哪有这样的?”苏夫人笑着虚虚一指刘氏,“我倒不是不信你办事的能力,知道这单子让你拟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这回和端木家差不多时候下聘,聘的又是一对姐妹,还是和端木家通个声气的好,别你太疼藏机和鱼荫,一下子把端木家聘鱼飞给压了过去,那样却不好。”
刘氏就道:“母亲还说让媳妇拟没问题,这不,母亲不说,媳妇可还真的一心想着五弟和四表妹,却忘记了端木家要先聘下三表妹的。万一媳妇当真让五弟的聘请压了端木家聘三表妹一头,闹得两位表妹不开心,那媳妇可就是罪人了。”
端木氏与卫长嬴又附和:“究竟母亲周全仔细,大嫂子也能干,咱们在边上听着也是学了一手。”
媳妇们这么乖巧,苏夫人心情很好的道:“好啦,所以单子放我这儿,明儿个我打发人到端木家去问一声,抄了他们家的单子过来比着就是了。”就打发她们各回房里去。